她抬眸看了眼李玄朗,后者略显苍白的俊脸上闪过一抹愧色,“那日见你喜欢便记了下来,因着腿伤我出行不便,事事都要你谋算出力,也只能为你做些这种小事了。”
慕慈眸中不辨喜怒,“所以那日你让紫苏做了几十种,是为了知道我的喜好?”
李玄朗欲言又止,最终小心翼翼道:“阿慈,你是不是生气了?”
慕慈没有生气,只是不喜他的这种行事方式,有心说几句重话,见他如此又有些不忍心,道:“以后想知什么直接问我便好。”
免得大费周折,费人费力费粮食。
李玄朗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好,我知道了。”
慕慈没再说什么,拿起一块儿吃了起来。
甜腻香糯的糕点配着清淡的花茶,让她胃口大开。
李玄朗也没在言语,静静望着窗前的女子。
她不同那些世家女子那般每次只咬一小口,而是一口一个,塞得脸颊鼓鼓的,然后再慢慢咀嚼。
清冷的眉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愉悦。
海风穿窗而过,吹散了她额旁的碎发,也吹散了往日的冷厉,让她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
似是男人的目光太过灼热,慕慈抬头望了过去,见男人慌忙移开视线,苍白的脸上染了抹浅浅的红,她看了看桌上的糕点,一副了然的样子,“你要不要来点儿?”
李玄朗暗暗松了口气,缓缓调整呼吸,“好。”
接过女人递来的糕点,他开口道:“再有两日便要到京都地界,由水路改为陆路,到时必定会更加凶险。”
粟阳的奏折最快也要两日才能入京,等他那位父皇看到时他们已经下船。
而继后不会将所有赌注都押在狸垭口,下船后才是主战场。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她不敢明目张胆的刺杀,依旧是暗中进行。
慕慈靠坐在椅背,眉眼又恢复了清冷寒戾,指腹轻敲在桌面,“无外乎锦衣卫和军中的人。”
从洋口镇到狸垭口,折损了一百多名刺客,柳柔必定会下狠招。
她会抛出所有底牌,将他们彻底按死在京都城外。
“京军中,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继后的人?”
京都的京军由京营和亲军两部分组成。
京营四十八卫约二十万余人,由五军都督府分统,所以又称五军。
而亲军二十六卫十万余人,由皇帝的侍卫军及皇城守卫军组成,锦衣卫也在其中。
柳柔不可能将所有希望压在锦衣卫一卫身上,必定还有其他的底牌。
所以只要找到这个底牌,他们便可伺机而动,先发制人。
李玄朗眸底是抑制不住的赞赏,她是如此的聪慧,总能一针见血的看出问题所在,寻出生机。
“三年前柳泽诚的大女儿嫁给了庆阳侯的小儿子。而庆阳侯又领着左军都督府左都督一职。”
“庆阳侯?”慕慈指腹轻捻,掀眸,问道:“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