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旁的孟钧皱眉凝思,对于姜离的行动如此之快有些疑惑。
他们孟家和仙宫关系紧密,仙后动手前已经事先知会过一句,才会知晓雍州有变,姜离又是凭什么知道。难不成他还能未卜先知?
不过就算有再多的疑惑,时机到来也是事实,孟钧便暂时放下疑虑,开始规划起下一步来。
“殿下,昨日公孙家主来了神都,今日那姜离前往了雍州,看来长公主接下来又要调兵了。”孟钧提醒道。
“答应她,什么都答应她。”
大皇子下意识地就大叫道,可见其心中之激动。
待听到孟钧一声轻咳后,他才从惊喜中稍稍恢复正常,也是咳嗽了一声,正色道:“本殿的意思是姜司空愿为我朝出征,乃国之幸事,身为皇子,就算不能随之上阵杀敌,也绝不能拖后腿。务必要给上足够的兵力,支持司空,拒敌于雍州。”
“是极,”孟钧捋着斑白的长须,道,“不过为保万无一失,殿下还当上奏长公主,请长公主派阴律司之阴兵前往支援。”
这样一来,就能削弱竞争对手的力量了。
虽然此前两位皇子有守望相助的趋势,但当时机到来,辣个男人去往雍州,他们就又成了敌人。
“不错,本殿这就去求见姑姑。”
大皇子急急忙忙地起身,都顾不得整理衣冠,就往南离宫奔去。
此事越快越好,要是晚了,二皇子先出手怎么办?
同样是支援,身为太尉的孟钧也是一大强援啊,且太尉掌兵马,麾下也是收拢了一些军中将领的。
······
······
同样收到消息的,还有太学。
琼山之顶的书楼中,太学祭酒墨夷陵拿着信纸,目露沉吟。
在他身旁,太史令萧秩道:“老师,姜司空驾岛前去雍州,莫不是还想要重演当日一战?”
他说的自然是姜离和太平教的那一战。
彼时姜离就是单刀直入,攻太平教之中枢,靠着里应外合,捅了击张指玄两大刀,让这位太平教主成了千年以来第一个死在四品手上的三品。
然而当初那一战,姜离要对付的只有张指玄,而现在的佛国,光是明面上都有三位三品,四品数量还不知晓。
姜离想要重演那一战,难!
“当然不可能。”
太学祭酒失笑一声,道:“不过击败佛国,未必不行。”
他说着,就收拾了信纸,一副要动身的模样。
“老师也要去雍州?”萧秩急忙问道。
“老夫不走,公孙家主怕是不会放心,”太学祭酒摇头,“晦庵投了姜司空,肯定会将老夫的倾向道出。这一次姜司空前往雍州,晋升三品的公孙家主却来了神都,既有防土伯的意思,也有防老夫的想法。”
“何况佛国三位三品压境,老夫虽有意迎回真正的天子,但也绝不能为一己之愿而坐视佛国贼秃横行。”
祭酒虽年迈,但一席话却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他说罢,就行出书楼,欲要前往皇城上奏。
没曾想太学祭酒刚要动身,就面色微动,看向了前方。
朱晦庵悄然来到了这太学的腹地,步履平稳的走近,先是恭敬一礼,然后道:“长公主有令,请大祭酒驻守神都,以镇宵小。”
太学祭酒闻言,眉头微紧,问道:“公孙家主呢?”
“公孙家主即将前往雍州。”朱晦庵回道。
太学祭酒眉头更紧。
既然天璇前往了雍州,那提防土伯的任务,自然就交给留下来的太学祭酒了。
可太学祭酒他可是想着迎回真正的天子,改变如今某个权臣所缔造的局势的。
想到这里,太学祭酒看着昔日的学生,带着丝犹疑,问道:“你没将老夫的倾向告知姜司空?”
朱晦庵平静回道:“早已悉数告知。但是,公孙家主有言,大祭酒之所想,非是为了私心,与土伯不能一概而论。而且,君子可欺之以方,她这回,就像是欺一欺大祭酒的方正。”
太学祭酒闻之愕然,然后连连笑了几声,“君子可欺之以方,老夫该感谢公孙家主的赞誉呢?还是该怒于她的用心呢?”
说是太学祭酒和土伯不能一概而论,实际上将太学祭酒留下,就是让他和土伯两人互相制衡,甚至说粗俗点,就是狗咬狗。
天璇之用心,可说是险恶,却又表达出了相当的信任,相信太学祭酒和土伯不是一丘之貉,双方没有联手的可能。然后用话语装饰一下,就是太学祭酒乃君子,可以用对付君子的方式对付他。
这就是君子可欺之以方。
用心可说是险恶,但说的很漂亮,至少太学祭酒听了都有些舒服。
君子之称,到如今用的有些烂大街了,甚至在儒家的道果体系中,君子道果只是七品。但对于太学祭酒而言,君子之称就是对他的一种认可。
须知那儒家圣人对自己的认知,也就是一个君子而已。至于圣贤的称呼,反倒是后人的加冕。
“也罢,”太学祭酒笑声落下,挥袖转身,“你且回去禀报长公主,老夫墨夷陵,遵监国公主之令。”
这位老者再一次回到了书楼中,关上大门,不复出来。
朱晦庵向着书楼又是恭敬一拜,无视了太史令萧秩的愤怒眼神,径直离去。
······
······
另一边,岛屿飞空,排开翻涌的云涛,在磅礴元炁的推动下,逐渐接近了雍州的地界。
姜离功力之浑厚,冠绝四品,堪比三品,更有【一尺之捶】源源不绝地恢复,让岛屿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雍州。这般动静,也印证了有心人的猜想,驾驭岛屿的正是姜离本人。
其他的四品可没有这等不竭功力,不会让飞速如此之快。
而当岛屿真正进入雍州地界之时,两股气机划空而来,直直落到飞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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