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挂,夏日炎炎,又带上口罩,哪怕躲在树下也觉得闷得慌,她在这等着,招呼李木去寻人买桶水过来。
又过了两炷香,李木拎回来一桶井水,他累的直喘气,自个儿先用水洗了个脸,见他姐不用,他有些疑惑,“姐,你也来洗个脸,这水凉,舒服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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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桃摇了摇头,“先放着,等他们出来了让他们洗手洗脸。”
话音刚落,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声尖利凄苦的叫声。
“爹!”
李桃站了起来,她遥遥望去,念叨说:“坏了,应该是二叔去了。”
李木也愣住了,他挠了挠头说:“姐,那我们要进去吗?”
李桃摇了摇头,别怪她心狠,这年代肺痨没得治,她不敢带着弟弟冒这个险。
等了许久,木门嘎吱一声响,李富三兄妹泪眼婆娑,扫了一圈,看见李桃两个在树下躲太阳,三人齐齐跪下,冲着李桃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
李桃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李富喊道:“姐,大哥,我爹去了,我们三兄妹想留在庄子上给我爹治丧,劳烦你们跟庄子上的管家说一声,等处理完我爹的后事,我带着弟妹去寻你们。”
李桃顿了一下,她对李二叔没什么感情,心里只有些对往事的愤恨,不过逝者已逝,过去的就过去吧。
她回喊道:“好,我跟管家说一声,我们住哪个村子你知道的,出了城门往西走,到了竹溪村略打听打听就能寻到我们了。”
她从包袱里掏出李富三人的户籍,又放了些铜板,指了指说:“东西我给你们留下了,节哀。”
说罢她拉着李木走了,找到庄子上的管家,给了他二两银子,“......得了痨病的人,死了就不会再传染他人了,还劳烦您给我堂弟几个行个方便。”
管家是个扎实的庄户汉子,他本来还有些迟疑,听见李桃说人死了就不会再传染痨病,他麻利地接下钱,说:“行,等晚些了,我让人去帮他们买口薄棺送过去,再给他们准备些吃的,别的我也做不了。”
李桃点了点头,有口薄棺,而不是一席草帘子裹着埋,她觉得可以了。
她对管家道了句谢,带着李木走了。
看管骡子的男仆牵着骡子过来了,李桃递给他几枚铜板,男仆捻着铜板笑开了花,“半个时辰前刚给它喂过水,它喝的饱饱的,您放心,这三四个时辰都可以不用再喂水的。”
李桃笑着点了下头,招呼李木坐上骡车,“走,我们回了。”
今日一番折腾,两人赶在日落前才到家。
翌日便是开镰了,小麦金黄,鼓鼓囊囊的麦穗垂着头,看着人高兴的很,这几日村里每个人脸上都是满满的笑。
农事要紧,李桃无法,只能她自个儿每日清早赶着骡车去县里送货,送完再急急地赶回村里下地。
清早去县里送货,回来直接做好有大油水的饭菜,拎着食盒就去地里。每隔两日她还要去西山上看看鸡苗的情况。
家里割麦赵春娘和李木是主力,李枣帮着搬麦运麦,李桃忙的家、地里、县城、山上四头跑,家里一个闲人都没有,累的一家子四个都瘦了也黑了,每日到家吃过饭累的爬都爬不起来。
就这样过了五日,在一个傍晚,正在地里割麦的李桃被人喊住,“桃子,有三个人寻你,说是你家亲戚,就在村头。” 说罢就匆匆走了,每家每户地里的活儿都紧的很。
李桃抬起头,把镰刀放在田埂上,“娘,应该是小富小贵他们来了,我去接接。”
赵春娘擦了把汗,“行,你带家里去,我们一会儿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