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沉吟了片刻,这倒是个麻烦事,她在脑中思索了一番,也没想到合适的人,村里老老小小人不少,青壮年和妇女无疑都是要去地里的,就连七八岁的孩童也要跟着去地里帮忙搬麦秆,也就剩些掉了牙的老头子老婆子守在家里做饭,但是年纪太大,她也不敢雇。
“饭馆的豆腐不能断,签了契的,不行我来做豆腐送豆腐,咱们地不多 ,多几日应该也无妨,明日我去趟县里,顺便再打听打听买山的事。”
也只能这么办了,要开镰了,学堂倒是放了十日的假,但是李桃心里揣着事,一夜无话。
第二日早起,和往常一般,天还没亮时一大帮人就聚集在李家门口,摆摊的、送货的,一架驴车并一架骡车停在家门口,几人手脚麻利,纷纷把分配到自个儿头上的豆腐一框框搬上车。
李桃也带着李木去县里,李桃揣上村正写给她的那两张纸,姐弟两个打算去官府打听打听买山的事。
等到了县里,李桃李木姐弟俩和几人分开走,骡车驴车要给摆摊的、送货的用,姐弟两个走路往县衙走。
接待他们的是主簿,主簿姓孙,长得斯斯文文,听闻来意,他笑了一下,说:“凡有人来买山买林,县里都是公允定价,不曾有偏颇,不过你们去年献的那个堆肥法子,对农事有大益了,这样,这事按规矩,我要写明递给县太爷瞧过,县里也要派人去勘过你们要买的这西山,才能定出价钱来,不过按你们村正所言,这座山我估摸着值一百一十两至一百四十两之间。”
李桃松了一口气,这价钱符合预期,最重要的是能买下来就好。
孙主簿细细记下他们的户籍,又问了几句今年地里的情况,他不禁感慨:“去年你们一家子还是食不果腹的流民,今年就能花上上百两银子买山了,真是时也命也啊。”
李桃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解释说:“家里一直在做豆腐营生,故而赚了些钱,去年任大人也赏赐了不少。不过银钱还是不大够,还要再攒一攒,也是想来先问问价钱,回家筹钱去。”
孙主簿不在意地摆摆手,他只是感慨一句,并无打听他人家事的意思,他把户籍递还给她,说:“这几日你们村也要忙夏收了吧?不急的话,半月后我再派人看山。”
“不急不急,听您的。”
从县衙出来,太阳已经高挂了,空气里都是闷热的,姐弟没多耽搁,直接往百花街走,行至一条窄小的民巷,突然飞跑过来两个乞丐小子,有个怀里还抱着个小丫头,前头那个高个小子一脚踹飞人家摆在门口晒萝卜干的架子,架子翻倒,横亘在路中间,李桃见状,忙拉着李木躲一边。
紧跟着,后头追着几个壮汉子,嘴上大骂:“跑!我看你能跑到哪去!抓回去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李桃皱着眉贴着墙站,后头那个小子眼神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冲过去拉着李木,“哥,是你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