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婶顿时大喊大叫,“我闹什么!你宁愿一辈子不当人我还不愿意呢!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几个孩子想想吧!”
李桃听的头疼,赵春娘也同样是,围着人多,她脸上都臊得慌,没办法,只能把两人带到一旁少人的空地上,沉着脸说:“你们想做什么?夏天的事我没跟你们算账,又想赖上我们了?”
李二叔诺诺没说话,李二婶道:“大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前是我们不懂事,求求您了,把我们救出去吧!当家奴不好受,我们更是家奴里的下等人,几个孩子都快没命了,向家只给口能撑着命干活儿的饭,求求你们了。”
李二叔也嗫嚅着说:“我听人说了,我们这叫隐户,家奴还有张奴籍,在官府备了案的,我们连奴籍都没有,世上就没有我们一般。”
李桃没说话,她在当时在城门口看见有富户人家招揽难民就猜出来了,隐户不比家奴,主家每年都要给府里的奴隶交税,但是隐户不用,所以当时才这么多人守在城门口招揽饿肚子的难民。
赵春娘有些惊讶,她看了看女儿,这两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家有钱的,是不是刚才一堆人围在那里,有路人说了些什么。
李桃感受到了她娘的眼神,她微不可察地冲她摇了摇头。
她冲着二人正色道:“二叔二婶,我们也没钱,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求到我们这的,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们只是老实耕种的农民,也刚吃上热乎饭没几天,自己都还吃不饱肚子,哪有这个能力去对抗大户人家,更别说救你们,而且,各人都有各人的活法。”
最后这句话她咬字格外地重,他们两家之间的亲戚缘分,早在那个烈日天,李二叔起了想把她卖了的心思的时候就断了。
“你们没钱你们有地啊!” 李二婶尖锐地喊,“我可是听说了县太爷给每家都分了地,多的二十亩都有,少的也有几亩,我打听了,这里一亩地都能卖好几两银子,上等田和水田更是能卖上十两,你们把地卖了不就有钱了吗,大嫂,桃子,你们先卖了地救救我们,向家太黑心,当时买我们花了多少,现在要十倍的银钱才能让我们赎身,你们行行好,这个钱以后我们一定还。”
这话一出来,李桃和赵春娘都愣住了,就连小枣,都瞪大眼睛看着她,觉得她是不是疯了。
赵春娘被气笑了,她张口就是让人卖地,她是怎么敢说的,卖了地他们一家子怎么活?这张脸比丰阳县的城墙都厚。
当时一个男人三两,女人二两,三个小孩加起来算作了三两,十倍,那加起来就是八十两,他们是真不觉得自己脸大!
李桃冷着脸,冷呵一声:“我们没那个本事,卖了地我们一家子吃什么?二叔二婶,我现在还叫你们一声二叔二婶是给你们面子,你们这话听起来都让人笑话!”
赵春娘冷笑一声,她气的胸脯起起伏伏,说:“卖了地我们再做流民去?还是我的孩子再被你们找人过来抢一遍?你们还,你们拿什么还?李二郎啊,你们夫妻俩可真是白日做梦。”
说罢她就牵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李二婶还要拉着她,李桃回头,狠狠瞪着她,怒道:“再纠缠我们,我们这就去向家问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李二婶一听,手忙缩了回来,目送着母女三个走远,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骂着一旁的男人:“你真是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