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笑了一下,拿着木板和炭笔围着肥堆一点点给他们讲解,还上手捧了一堆给大伙儿展示。
没有一个人说话,都紧紧盯着她看,眼里都是满满地信服,就连最开始对他们家不太友好的那几户,也很认真地听她讲。
“这肥堆最少也要堆这么大,太小了不行,容易烧了。”
“这些草叶、麦秆、树皮、稻草、锯末等等,这类材料属于一类,叫碳性材料,人粪、畜粪 、豆糟等这类粮食材料,叫氨性材料,我这里面有用到鸡粪、马粪......”
一听这里面还有马粪,大伙儿愁眉苦脸道: “李桃妹子啊,这我们大伙儿也没有马粪啊!”
李桃想了一下,说:“鸡粪也可以替代,但是堆的时间要稍微再长一点。”
她心想好在她上辈子进大厂做的是农产品部门的采购,而且还经手的是有机农产品,这堆肥的法子她还记得不少,要不然,真是抓瞎啊。
赵春娘看着女儿站在那里的样子,冬日下午的阳光正好,打在她脸上映照出脸上的绒毛,她面上含笑,说出来的每句话都仿佛有魔力一般能让人相信,温柔又有力量。
这是她的闺女啊,可真出息啊!
“娘,姐姐好厉害。” 李枣小声地说。
李枣旁边伸着长脖子看李桃讲解的殷婆子听见了,回头笑道:“你姐就是厉害,春娘妹子啊,你家娃儿可真是这个。” 她伸出大拇指。
李枣与有荣焉地笑了起来。
李桃讲完了,这段时间她没事就往地里跑,不管是家里的谁翻肥堆,她总要问过情况仔细地记下来,要是有任何不大对的地方,她随时都能做出调整,比如少什么材料,比如肥堆温度过高等等,加上她手上用木板记的,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大伙儿还有什么疑问吗?大家伙儿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
这还真不少,一堆人围着小小的土包热热闹闹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你一嘴我一嘴的,李桃算是理论家和半个实践家,也有很多她也不算很明白的,但是这里可是有不少老庄稼把式了,大伙儿一起讨论,也说的个差不多了。
李桃想了下,说:“大伙儿有什么不会的都能随时来问我,另外,我再堆几个肥堆,用不同的法子,再看看效果。”
她这么一说,不少人眼里都放光了,尤其是那些新村民,可怜见的,他们大部分人家里压根就没畜粪啊!鸡都一只养不起,哪来的畜粪呢,也就有一些人粪,但是远远不够的,都想着拿钱去买些鸡粪回来了。
要是李家能再堆一次,那这法子就更准确一些,那他们买来的畜粪也就不会糟蹋了。
她这么一说,大伙儿都欢呼了起来,田垄上一时间热闹非凡。
水牛叔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旁边的人不解地看着他:“水牛叔,你这是咋了,咋好事你也哭呢!”
“我这是高兴的啊,天老爷开眼啊,县太爷是个好人,给我们分地分房,我们还能跟李家人在一个村儿,有这么个堆肥法子,我们地里的粮食就不愁了啊!”
这话戳中了不少人的心,有人悄悄抹泪,甚至有人趴在肥堆上好嚎天嚎地地哭了起来。
李桃看着这副场面都懵了,这个时代以农为本,大部分人都是农村,农民靠地吃饭看天吃饭,粮食是根本但是肥是个大问题,肥不够地就产不出多少粮食,那他们就得挨饿。
而且现在的农村, 大部分的存款都来源于粮食收获的季节卖个好价钱,家里婚丧嫁娶、三病两痛、买衣置药,都指望着地里的出息呢。
赵春娘心里也有些酸涩,她想起了家乡的那些地,她走上前摸了摸李桃的脑袋,轻声说:“桃子,你做的对。”
过了好一会儿,大伙儿都平静了,觉得有些失态,纷纷擦干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