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几日就立冬了,天黑的愈发早了,晚上在山里走不安全。
李木点点头,几人如法炮制又挖了一根,这根更是费劲,竹子一圈的土都被他们挖了起来,黄泥堆了一圈显得很是突兀。
李桃把两根冬笋往背篓里一扔,心想挖冬笋也是个手艺活儿啊,费工费时,要是不得技巧的还真不知道怎么挖,难怪卖那么贵。
回去村里年长的邻居问问看能不能问到法子。
趁着还有光,几人大步往家里赶。
“娘,我们回来啦。” 李枣在外面喊门。
人未到,煤球在门内激动地嗷呜两声,赵春娘从灶房走出来开门,煤球挨个往几人身上扑去。
“哎哟,这是认识人了啊。” 李桃笑着说,她把狗崽子一把抱起来往屋里走。
灶上还烧着火炖菜,赵春娘火急火燎又进了灶房,想起来三人身上泥巴邋遢的样子,她回头喊一句:“菜快好了,今天做了豆腐炖肉,你们洗洗手去。”
“炖肉?” 李木眼睛一亮,他拔腿就往灶房里跑。
赵春娘瞟了一眼,嫌弃道:“去洗手,你看你这身都什么样子。”
李木远远地看了一眼锅里,深吸了一口带着肉香气的白烟,呲着牙乐道:“这就去这就去。”
李桃把两根笋子拿了出来,估摸着就一斤多,她都不稀得去老远带去县城卖,她冲着赵春娘说道:“娘,咱们明日炖锅笋子烧肉吧,我买些肉回来。”
赵春娘瞧了一眼,她有些心疼,连着两日吃肉着实有些奢侈,就算现在家里赚钱了,她还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太奢侈了,她说道:“桃子,冬笋能放,我们要不过两日再吃?”
李桃想了想,说:“行,那我过两日再买半斤肉回来。”
李木带着小枣把手搓干净,等饭菜好了,一家人坐在堂屋里吃了一顿好的,赵春娘做豆腐菜做出经验来了,豆腐炖的很是入味,孔洞里都是香浓的肉汁。
吃饱饭,一家四口带着煤球,还是照常在后院里用石磨磨苦槠豆腐,现在豆腐摊子上的生意好,连着苦槠豆腐买的人也多,李桃琢磨着明日再多带几板豆腐去,等这几日过去了,她再去逐一上门去问问饭馆要不要豆腐供货。
这几日看着唐掌柜的面子,她还是先歇歇。
眼见着到月底了,天上挂着的月亮只剩一角弯钩,赵春娘把油灯拿了出来照明,一人舀苦槠子,两人轮流推磨,小枣从院角拔根狗尾巴草,逗得煤球直转悠,扫到它鼻子上,它还伸出一只爪子挠挠鼻子,三只脚站不稳,一下就倒在地上。
小枣把它抱起来,煤球正要咬上狗尾巴草,突然,它耳朵动了动,一下跑到院墙根,冲着墙外止不住地汪汪叫。
“煤球,煤球,怎么了?” 小枣跑了过去。
李桃站了起来,她心里一紧,走过去耳朵贴着墙听了听,恍惚有听到什么动静,不是人过路的声音,她和赵春娘对视一眼,拉着李木带上家伙什就从正门跑出去。
两人小心翼翼地绕了过去,她手里握着斧子,探头出去,正好瞧见有人要往前面的草丛里躲,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瞧着身形,应该是个女人。
李木看她姐一眼,小声说:“姐,追不追?”
李桃定了定神,“追。”
她就害怕是贼,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赵春娘也走了出来,端着那盏油灯,她和李桃想的一样。
但是还是害怕是什么打家劫舍的劫匪,李桃捡起地上的石块,走了两步用力扔了过去,只听见“啊”的一声女声,草丛里的人形挪了挪,赵春娘愣了一下,“是女人?”
还不等人靠近,草丛里蹲着的人先自己露面了,捂着头小声喊着:“我不是坏人,别打我,别打我。”
她抬起头,赵春娘又凑近了一些,油盏的灯光在夜色中摇曳,她借着光打量一眼,瞪大了眼睛,“你,你不是那个谁家的女儿来着?”
那人脏乱的头发附在脸上,额角还可见一道未愈合的伤疤,她苦笑着点头:“是,婶子,求求您好心,我这就走,您别去告诉我爹娘,求求您。”
李桃握着斧子的手略松了些,她看了一眼她娘,问:“娘,这是谁啊?”
“罗家,是罗家吧,就他们家那个大女儿。”
李桃呀然,她有些印象,就是那个要贱嫁了女儿换钱的人家。
“娘,你怎么认识啊?” 那人脸上污脏的看不清五官,穿的又单薄,只抱着一堆稻草取暖,她不知道她娘怎么认出来的。
“她眉心有一颗痣,我就见过一次,但是这个特征好记,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罗招娣匍着身子磕头,压低声音祈求道:“婶子,求您了,别告诉我爹娘,我这就走,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