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子?” 任平生愣了一瞬,他抬手吩咐:“直接带去堂上。”
他走马上任第一天,县衙的官凳都还没坐热,就出了一个拐卖的案子,他眉头动了动。
他跟上一任县令不一样,冯丰年是高门子弟,蠢是蠢,却是家中给打点出来的官路,他不同,他是庶族出身,二十四岁考中进士,为人刚正,又非当朝陛下所不喜的世家子弟,因此颇受陛下的赏识,在御前行走了三年,才将他外放出来,是希望能做点实事出来的。
丰阳县这个地方,离京城不远,是个中县,不知那冯丰年是脑子抽风还是怎么着,一个世家子,居然和地方上的大户勾结在一块,赈灾粮都敢偷,不过他出来前,隐隐听京中风言风语,说是南涝北旱赈灾的这些事,和几位皇子有关......
任平生按了按脑袋,把想法都扔出脑海,远离了皇城,那些事就暂时与他无关,他只要做好这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就好。
进了前衙,犯人都被押了上来,公堂下乌压压一片人,哭的喊的气的骂的,还有晕倒在地上的,好生热闹。
他高坐堂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堂下的众人,拿起惊堂木一拍,“当”的一声,堂下的人都吓得一抖,瞬间安静了。
“堂下主告何人?所告何事?” 他沉声问。
李桃背着竹篓躲在人群里,一手牵着李枣,她抬头看,堂上的县官年约三十,方头大脸,看着很是威严,想来这就是新上任的县令了。
“大人!奴堰西村柏姚氏,状告这四人,拐卖孩童,简直畜生不如!” 柏石他娘跪下,柏石抱着孩子,也跟着跪在一旁。
另一对抱女孩的夫妻,丈夫把孩子交给妻子,自己重重跪下,悲愤道:“草民桃花村王二禄,一同状告这四人,我本带着妻女在集市上闲逛,一个转头的功夫孩子就不见了,再差半炷香,我家孩子就不知被卖去什么腌臜地方了......”
任平生低头看着地上被绑住手脚的三男一女,女人在路上就醒了,那个胖男人被扔到公堂上才转醒,四人的脑袋都被打成猪头,满是血伤,看不清原来的样貌。
衙役见状,把剩下的村民都往外推在了堂外,只留主告在堂下。
李桃在人群中仰起脑袋看。
“被告可认?你们是何人?家住何地?拐卖孩童可是真?” 他板着脸沉声问。
四人沉默不答,胖男人躺在地上,抬眼看了一眼堂上,白眼一翻就要继续装晕。
“不说是吧,来人。”
立马有衙役拿了两盆凉水上前,几人都被泼了一脸。
“当”的一声响,惊堂木再拍。
“本官再问一遍,你们是何人?家住何地?为何去桃花村拐卖孩童?”
瘦男人咬咬牙,他抬头答道:“大人,草民......草民苟三,后丘村人士,草民,草民,是被骗来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二两银锭,一股脑全交代了:“他们三人是鹤城人,想要拐了孩子转手卖去勾栏院,要我去偷孩子,我是良民,良民啊,大人,我是被骗的啊。”
说着不顾绑着的手脚,止不住地磕头。
话一说,门口站着的村民瞬间沸腾,骂声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难听。
“肃静!” 惊堂木再拍。
苟三说的颠三倒四,任平生转头看向一旁的县尉,县尉凑过去小声说:“后丘村离我们这远,在鹤城边上了。”
他点点头,继续问:“你既是良民,又怎会做这种勾当,说说,他们是怎么骗你的?既说要拐进勾栏院里,那也应是偷女孩,偷男孩是卖去何地?”
苟三支支吾吾,问一句答一句,半天才说个明白,原来他虽是良民,却嗜赌,家里欠一屁股债,那三人是专门做拐孩子营生的,本是只拐女孩,拐了就卖去楚馆秦楼,拐了几次后,村子里的人都不太带女孩出来,于是男孩也捎带着偷,不拘卖什么地方,只卖远些去。
他们怕行走各个村子里太多次,被认出来,就找了苟三,苟三长得平平无奇,换现代话讲就是大众脸,扔人群里一时半会都找不到人,手脚又快,偷孩子一偷一个准,又缺钱用,四人给钱,苟三出力,这已经是偷的第三个村子了。
至于为什么做上拐孩子的生意......
四人咬死不说,任平生见苟三面色犹豫,他看他一眼,说:“你来说,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要是说对了有功,可抵刑罚。”
苟三眼神一亮,吞吞吐吐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偶然夜间起来撒尿听了一耳朵,说什么花那个钱买孩子做甚,明明是分文不要的生意......”
那四人瞪大了眼睛看向苟三,嘴唇颤抖几下,却是说不出什么狡辩之词来。
任平生眉头紧皱,眼神中透出冷冽的光,似是要把几人刺穿。
他转头看向苦主,问:“你们又是怎么找到孩子的?”
李桃后背一紧,前头有不少人往后看她。
“有姐弟几个发现了拐子,我们在集市上找孩子的时候,正好听见有人喊有拐子,忙跟了过去,等我们赶去,喊人的那小伙,他姐正把拐子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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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任平生有了兴趣,“这几人可在?叫上堂来。”
前头的人自动给李桃几个开路,李桃摆了摆衣裳,带着弟妹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