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鸡的摊主收到他们的目光,也不管他们穿的破烂,忙出声吆喝:“公鸡,大公鸡,家里养了一年多的公鸡,肉肥油厚的大公鸡。”
见李桃等人走了过来,摊主忙问道:“小娘子买鸡吗,家养的公鸡,养的肥肥的。”
只见那大公鸡被绑住了脚,还在地上挣扎不已,时不时叫唤两声,看起来活力十足。
李桃笑眯眯问:“阿叔,鸡怎么卖。”
摊主把鸡往外推了推,指着鸡道:“十五文一斤,我这只鸡养的肥,有五斤半重,给八十二文就好。”
李木在一旁惊呼:“现在鸡肉这么贵了?”
以前在家乡的时候,活鸡一斤才十二文,便宜的时候,十文、十一文也有。
摊主看出他们不是诚心想买,不悦道:“不算贵了,南边都发大水了,现在什么都涨价了,麦子都涨到快六十文一斗了,更别说肉了。”
李桃目瞪口呆,根据原身留下的记忆,平常时候,麦价才不到三十文一斗,要是收成好,二十几文一斗也是有的,这是涨了一倍了。
她摸了摸兜里的六文钱,不知道这六文钱还能买到多少盐。
李桃冲摊主歉意地笑了笑,拉着李木往前追陈三郎去了。
陈三郎正驻足在一家包子摊前,蒸笼里的白烟弥漫,包子摊的一圈都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麦香和肉香。
“这家的包子好吃。” 陈三郎回头跟二人说,又从怀里掏出九文钱,对摊主说道:“来三个肉包。”
摊主看了陈三郎一眼,没有接钱,只说道:“郎君好久没来了吧,现在粮食涨价了,包子也涨价了,肉包五文钱一个了。”
“之前不是才三文吗?涨这么多?”
摊主尴尬地笑了笑:“菜包现在是三文,肉包已经涨到五文了,没办法,麦价肉价都涨上天了,我们小本生意,客官见谅。”
李桃听陈三郎说三个肉包,就知道是给他们姐弟俩一人一个,忙摆手道:“陈叔,我们不饿,不用给我们买。”
哪能不饿呢,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别说两个半大孩子,陈三郎自己都觉得腹中有些空,他对着摊主说道:“那来三个菜包吧。” 又看着姐弟俩说:“这家菜包也好吃的,面发的可好。”
李木接过递来的包子,一口咬住,说:“这包子确实香。”
李桃也咬了一口,面发的软硬适中,里头是白菜馅,馅也不绵软,确实好吃,她笑着给陈三郎道谢。
几人继续走,陈三郎三两口吃掉包子,说道:“这里的肉铺每日都是开门的,因着附近的村子不少,肉铺就这一家,每日都有人来买肉,还有杂货铺也是每日开着门的,就在肉铺旁边,我听你娘说你要买盐,可以一起去看看。”
三人走到集市头,再往左一拐,肉铺就在前头了。
卖肉的汉子正给案前的老妇切肉:“半斤肥膘肉,十四文。”
老妇心疼地递出铜钱,嘟囔道:“要不是家里小孙子实在馋....."
陈三郎惊讶道:“现在肥膘肉这么贵了?”
汉子看他们一眼,后头两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不像买得起肉的,他笑道:“什么都涨价了,肉还能不涨价?客官要点什么?”
陈三郎讷讷道:“猪脚怎么卖?”
“噢,猪脚便宜,十六文一斤,你要多少?”
十六文一斤还算便宜,三人心里都腹诽不已,要知道以前猪脚可才十文钱一斤。
陈三郎指了指:“要这两根吧。”
汉子麻利地给他拾了称重:“刚好两斤,三十二文。”
三十来文不算少,汉子看他们有些肉痛,又搭了根筒骨,说:“这个送你的。”
陈三郎暗叹一口气,从怀里掏出钱来,数了三十二文递出去,好在贞娘在出门前叮嘱他多带些钱出来。
买好了肉,几人又走了两步往隔壁的杂货铺去。
“什么?盐三十文一斤?” 李桃惊呼。
杂货铺的伙计是个年轻小伙,他看他们手里拎着刚买的肉,指了指隔壁,笑道:“不算贵了,原先盐也要二十文一斤的,比起粮肉,涨的算少的了。”
李桃心里有些气,这个时代人吃盐都吃得不多,耗费的量少,涨价的速度当然跟粮食比不了了,而且这个东西有点复杂,她现在也不知道这里的盐是官营的还是私营的,还是混着来的。
但是没办法,家里的盐罐都见底了,这个东西做菜可以放得少,但是不能不放,要不然没力气不说,还容易得病。
她从怀里掏出小心翼翼护着的六个铜板,说道:“买六文钱的。”
买盐这样散买的人不少,尤其是乡里,伙计从一旁拿出一个小竹筒,舀了两下,李木从背篓里拿出准备好的盐罐子递过去,背篓里头还有一些他们下山捡的野菜野果。
买完东西,三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尤其是李桃,现在李家可谓是身无分文,一点都不剩了。
几人又逛了逛,李桃见集市上有卖肉的卖鸡的,却没有卖鱼的,问陈三郎:“陈叔,这里没有卖鱼的吗?”
陈三郎思索一瞬,回道:“少得很,不一定每次赶集都有,鱼不好捕,寻常人家捕到自己就吃了。”
“噢,那鱼一般怎么卖?”
“比鸡便宜一些,具体多少我也不甚清楚。”
李桃心里有数了。
但是捞鱼的事还没影,能捞多少还不确定,正好走到一个卖野菜的摊子,摊主是个中年男子,摊位前摆着五六种菜,有自家种的白菜,也有山里的野菜。
李桃眼睛一亮,快走了两步,问道:“老板,这个荠菜怎么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