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不悦,几个大男人还怕这么两个小娘们儿?
李二郎挣脱了曹氏拉着的手,低头说了句什么,说完快走了两步上前来,可能是他残余的良心驱使,他讨好地对大胡子笑了笑:“大爷,我大嫂不想卖要不就算了吧,她男人死了,孩子留着也能做个伴。”
大胡子瞪着他不说话,李桃紧握着斧子,和赵春娘都是一副他要是再上前一步,就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就这么僵持住了。
算了,没必要,大胡子心里想,这几个长得也就那样,主家吩咐了做这事不要太高调,闹出了人命自己怕是要被主家责问。
于是冷哼了一声,眯眼看了看曹氏手里抱着的李果:“这个卖不卖?”
李果死死扒着曹氏,低声哭泣着:“娘,娘,我不吃饭,别卖小果,别卖小果。”
曹氏心一软,低声说这个不卖,抱着李果又后退了几步。
买卖没做成,大胡子心下不悦,甩袖便走了。
后头的小弟忙跟上,回头又啐了一口:“吃香喝辣不要,跟着饿肚子,迟早饿死。”
直到几人驾着马车拐弯过去,马车里尽是孩子呜咽的哭声,等到再看不到马车身影,赵春娘才身子一垮,疲软地栽倒了下去。
“娘!娘!”李桃和李枣都扑了过来,只见赵春娘面色惨白,本来这一路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再遭此一事,赵春娘实在没什么力气了。
李枣伏在娘亲身上,啜泣道:“小枣哪都不去,小枣只陪着娘。”
李桃拿过水囊,里头只有小半囊的水,手脚慌忙地就要给赵春娘喂水:“娘,您先喝点水,小弟马上就回来了,您先撑一撑,撑一撑。”
赵春娘喝了水,一口气缓了过来,也不说话,半靠在老槐树上恢复力气。
远远的曹氏拉着小儿子李贵,恨恨地看着丈夫,小声骂道:“瞎掺和什么!”
李贵此时被吓傻了,一句话都不敢说,他不过也才九岁,这副场面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
李二郎也知道,闹到这副田地,自己和大嫂一家是没办法同行了,酝酿了片刻走上前去,开口道:“大嫂,你也知道我们现在这副情况,实在没多余的吃食了,要不我们两家人分开走,兴许还多两分活路。”
赵春娘冷哼一声道:“正是这样,你们夫妻二人的品行,我可不敢恭维,现在能把嫡亲的侄女往魔窟里推,明儿个就能把我们一家扔山里喂狼,大家早些分开为好,我看索性就在这里把东西分了。”
李二郎羞的脸微红,曹氏又要讽些什么,被李二郎拉住,他点了点头,手脚麻利地把东西分了。
两家离离远远地坐着,只等着李木和曹氏的大儿子李富打水回来,两家人就分道扬镳。
过了不久,李木和李富拿着装水的竹筒和水囊回来了,两人的脸上写满了焦急。
李木和李富今年仅十三岁,放在现代还只是个初中生,在这里很多时候却要担起重担,比如打水,比如探路。
“娘,娘,不好了,我刚打水碰上往回走的人,跟咱一样,也是南边逃难来的,说前头那个县城的县令城门紧闭,不让施粥,还要把我们都赶走!”李木急匆匆道。
“前头往前走的路也都派了专人守着,不让逃难的过!”
几人闻言都惊讶地张大嘴巴,赵春娘艰难从地上爬了起来:“怎么回事,怎么还把路封了,这是要我们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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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木气喘吁吁:“说是附近的一个县城,有伙儿流民,饿的不行,集结了一大帮人,趁夜不知怎么溜进城去,把一家富户抢了!还杀了不少人嘞!”
“城里本来就因为这么多流民人心惶惶,出了事之后,大户联合县令要把过来逃难的都赶走,前头的一些县令听闻此事,更是派人在沿路安排了兵丁,把路封了,不让逃难的过去,只说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回不去的归入山野林间也好,总之不要踏入他们地盘。”
李桃脑子轰的一声,不由变了脸色:“哪怕是老弱妇孺也不让过?”
李木摇了摇头,眼中隐隐有泪水:“不让,说是都不让。”
赵春娘闻言大哭起来:“天老爷嘞!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
曹氏夫妻俩也慌了神,拉过李富细细问过。
李桃心生疑惑,按道理来说,县城的城门防卫再差也不至于一大伙流民溜进去烧杀抢掳,当县城那么多县兵是吃素的吗?更别提流民本就吃不饱肚子,一个个都没几分力气在身上,怎么抢劫杀人?
再一个,县里因怕难民聚众闹事不让过路,那流民更容易聚集在一起了,这不是适得其反吗?总之这件事疑点重重。
定了定神,李桃把自己的想法给几人说了,并道:“娘,大木,你们先别急,这件事有蹊跷,咱们亲自去城门口看看,真要如此,我们再做打算也不迟。”
赵春娘点了点头,她一向都颇信这个大女儿,虽然李桃才十五岁,但是一向机灵,在县里富户家当奴婢也比他们更见过世面,家里大事小事都能拿主意。
李二郎和曹氏对视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也收拾东西跟了上去。
李富发觉不对,疑惑问:“娘,我们怎么和伯娘分开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