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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弦近几日向宋衍熠汇报的情况变得更加频繁,从原来的每两日一次变为每日必报。
“昨日,表小姐在药铺进行义诊,每月十五日,她都会免费为人看病,引来众多无力支付诊金的百姓,在锦尚堂前排成长龙,直至夜幕降临,她才关门歇业。”
符弦叙述着,言语中带着几分敬佩。
短暂的沉默后,他又补充说:“那位受伤的男子仍旧留在铺中,伤势颇重,至今未能下床行走,日常的换药护理由一位叫石头的伙计负责,而表小姐每日仅是抽空查看他的恢复情况,毕竟她自己也分身乏术,忙于各种事务。”
宋衍熠闻言,唇角紧抿,不满的情绪悄然流露。
她忙得像个陀螺,却仍不忘每日关怀另一个男子,对自己却仿佛视而不见。
当初自己重伤之际,她非但未曾如此关怀备至,反而暗自盘算逃离,这份不安定的情绪如同暗流,时刻侵蚀着他的心。
反复思量之下,他决定亲自前去查看,或许只有亲眼所见,才能让他稍感安心。
“备车。”
“是,少爷。”
今日的锦尚堂较之昨日多了几分宁静,没有了义诊带来的喧嚣,少了排队等候的患者,店内只有几位小厮和丫鬟忙着招呼偶尔上门的顾客。
宋衍熠第一次大摇大摆地走进这里,店中的小厮并不认得他,但见他一身华服,气质非凡,便知此人来头不小,赶忙上前殷勤询问:“这位公子,您是要购买药材,还是有其他需要?”
“我要找你们的掌柜。”
宋衍熠淡淡说道。
“掌柜的这会儿应该在后院,我这就去为您喊她过来!”
小厮说完,正欲匆匆跑开,却被宋衍熠制止。
“不用麻烦,我自己去找她。”
话毕,宋衍熠信步往店后走去。
后院与前堂截然不同。
她轻轻拧起秀眉,眼中满是关怀与忧虑,轻声叮嘱道:“别乱动,你的伤势还未完全复原,稍有不慎恐会前功尽弃。”
说话间,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轮椅的扶手上轻敲,透露出内心的紧张。
轮椅上的男子,虽然脸色苍白如纸,却依然努力挤出一个歉意又温暖的微笑,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我只是不想你太过操劳,想为你分担一些。”
那眼神中闪烁的真诚,让人难以拒绝。
正当两人欲继续交谈之际,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猛然间笼罩下来,崔缊蓉不由得心中一凛,抬头望向门口,只见宋衍熠面沉如水,站在那里,浑身散发出不容忽视的寒意。
“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慌乱,手不由自主地从李璟昭的手上滑落,背后仿佛瞬间被一层细密的冷汗浸湿,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油然而生。
宋衍熠的目光如同利剑,快速在轮椅上的男子脸上掠过。
那人尽管脸色苍白,但从举手投足间仍透露出一种不凡的气质,即便是面对这样不友好的审视,依然保持着淡然自若,眼神中带着温和的笑意,但这在宋衍熠看来,似乎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挑衅意味。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波动,宋衍熠迅速收敛起眼中的锋芒,恢复了表面的平静,淡淡说道:“自然是有事相商,不便在外人面前多言。”
崔缊蓉迎上他看似平静实则深不可测的眸子,背后不禁生出阵阵凉意,仿佛有一股寒风穿透衣衫,直达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