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说明间隔并不久。
见储拾柒想得入神，厉温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是，也不是。”
“短则几年，百年，长则……千年。”
“千年？”储拾柒惊诧。
厉温的回答在她意料之外。
她一直以为人间供奉的食物鬼能吃到，难道？其中还有她不知道的地方。
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
供奉的食物，鬼是可以吃到的，且，吃的是味道。
所以，一般祭祀过的食物味道都比较淡。
这些在她理解范围内，以前师傅也是这样教她的。
但，鬼魂能尝到的口味，其实跟现实中的味道差距很大。
好吃谈不上，甚至带着些馊味。
为什么是馊味？
影响因素很多，例如阴阳相隔，食物传递过程会有损耗。
再有，就是进食时间，以及祭祀者的原因。
一般民间祭祀，会点上一根香，香火燃烧期间，就是鬼魂进食的时间。
香火燃尽，切断通道，鬼魂就吃不到祭祀品。
因为凡人祭祀者不通灵，只能用点燃香火的办法跟鬼魂沟通，告诉他们，来吃饭了。
有的鬼走得慢，有的鬼吃得慢，有的鬼挑食、有的鬼还在外头鬼混……等他们过来，基本上香已经燃了一半。
所以，自然吃不了不少。
以上种种原因加在一起，导致鬼魂吃到的东西大打折扣，大部分都是变味的馊饭。
要是换一个祭祀者，尤其一个通灵的祭祀者，效果立马提高。
无需点香，挥挥手即可将众鬼召至眼前，告诉他们开饭了。
无需用香作为通道，只要通灵者念出鬼魂的名字。
所有食物就会以无损方式传到鬼魂手上。
值得注意的是，这次传递的不止是味觉，是所有感官。
吃上通灵者祭祀的食物，就如生前吃东西一般。
色、香、味俱全。
人死后，偶尔能吃到的人间食物，无非是清明或忌日时，家人燃香供奉的食物。
味道变质就不说了，一般的鬼鬼力低，顶多吃上两口。
至于那些死了百年、千年的鬼，子孙后代可能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点香供奉时，更顾不上他们。
所以，他们基本上吃不到人间食物，连馊味都吃不到。
可今日，地府二殿楚江王大婚，还是在人间举办的大婚。
婚宴上，有多少珍馐美味自不必说。
以楚江王的能力，无需点香、无需挨个点名，只要他默许……
一道通往阴阳两界的通道自会打开，鬼魂可以看到食物的面貌，可以上手啃，可以吃到美味十足的人间食物。
这样的盛事，是千年来头一遭。
怎不让人眼红，向往。
储拾柒终于明白，为何今日屋顶上站了那么多鬼。
有机会尝到死前的人间佳肴，哪个鬼不心动？
厉温耐心解释时，长廊外，众鬼顿时沸腾。
楚江王这意思，莫非是愿意给他们一口吃的？
天呐！这这这！这也太令鬼开心了。
其实，抱着蹭饭目的过来的鬼算不上多。
毕竟有些小鬼连其中的门道都摸不透，也不知楚江王能轻轻松松，让他们重新吃到人间美食。
知道其中门道的，大概只有城隍爷往上的几个高级鬼差，以及十殿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