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陈天礼的福,他们村子里确实越来越好了。
他叹口气,将这一次的东西放下,在集市上买了点东西。
他娘说想吃肉包,叫他顺路买两个回去。
自家的老黄牛载着他,系在脖子上的铃铛晃晃荡荡,微风一吹,带来乡镇里特有的泥土气息。
这是陈飞闻了一辈子,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
老黄牛把他驮到村口,忽然怎么也不肯走了。
陈飞从它背上跳下来,摸摸它的头。
“怎么了?”
老黄牛左右晃晃脑袋,在原地踏了两步。
陈飞看一眼安安静静的村子,又看一眼死活不肯进去的老黄牛,只好将它放在了村外,也没拴绳。
“如果有什么危险,你也快点跑吧。”
老黄牛哞哞两声,铃铛阵阵,伴随着陈飞迈进村里的脚步,规律地响起来。
陈家村很安静,村口没有聚众下棋的大爷,河边也没有浣洗衣服的大娘,更别提其他地方了。
陈飞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他随手取了个不知是谁家的锄头紧紧抓在手里,谨慎地向村中而去。
走了这么久,连一点炊烟都没看到。
他手拿锄头,绕过村中的大树探头一看,和陈天礼对上了目光。
陈飞眉头紧皱,眼神从他身上越过去,看到了在他身后坐得板板正正的村里乡亲。
“你回来做什么?”
锄头落在地上,让土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可这样的动静都没能让陈家村的人回过头来。
“轮得到你管我了?”
陈天礼抱着双臂,又在陈飞面前露出那种谁都瞧不上的轻蔑目光。
这种目光陈飞看了太多年,从来没当回事过。
他一点都没管陈天礼是什么眼神,扯开他就要在人群中找人,可陈飞看了半天,村子里一共就这么些人啊。
他爹他娘呢?
陈天礼在他身后戏谑地看着,看他问遍村子里的每一个人,可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回应他。
可陈飞仍然坚持不懈地挨个挨个问过去,也没见他有多着急或是多伤心,反倒是他后面的陈天礼崩不住了。
他的表情逐渐变成一副阴沉沉的样子,死死盯着每个人都尝试询问一遍的陈飞。
在陈飞问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终于有了些许回应。
那是比他小时候要更老的老村长。
他一张嘴,声音却与身后更年轻的声音完全重合,一字一句都不差,就连话语间的停顿都一模一样。
“你是不是忘了问我了?”
陈飞将眼神转过去,看见陈天礼在他望过去的刹那笑起来,他好整以暇地靠着树干,老村长仍然在重复他嘴里的话。
“来啊,你想知道的答案,我全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