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青山城拢共待了不到一周的时间。
休养生息,精神头养足了,才计划着要往下一个点去。
毕竟处理共助会可不能像这两次一样那么简单粗暴,尽管从某些方面来看他们都该死。
但从根本上来讲,该死的另有其人。
几人准备走的时候,都偷偷留了很多吃食和衣物给她们,张秋池的小酒楼马上就要翻新完了,正是缺这些东西的时候。
还有一部分,在临走前分发给了青山城内的其他人。
杜君也被留了下来,它盘在张秋池的肩头,和其他人一起捂着眼睛叽叽嘤嘤地哭。
张秋池,张远山和张文心身上都穿着干净整洁的新衣服,脚下整整齐齐放着几个大袋子,那是谢槿奚他们留给其他人的东西。
他们原想偷偷摸摸地走的,奈何这两天好像是叫他们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结界还没罩下来,杜君就带着其他人满脸泪地跑了过来。
“大师兄!你们再多留两天吧,就一天,半天也行啊。”
顾迟晚搂着直接扑过来的张文心,伸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肩,无奈地和其他几人对视了一眼。
他们之所以想偷偷摸摸走掉就是怕会出现这种场面,可没想到杜君带他们来得这么及时,几乎是谢槿奚刚要落结界的那瞬间,杜君就嗖得一下闯了进来。
它的鼻头也被泪水浸得湿润,急得在张秋池的两边肩膀来回窜。
“秋池。”
谢槿奚蹲下身来,相较于他刚来青山城的那段时间,现在他变得更为平和,或者说,现在的谢槿奚,终于开始有了“柔软心”的征兆。
他目光和顺、平静,并没有对张秋池他们表露出任何一点不耐烦,好像他已经提前预设到了这个场景,因此也没有多惊讶。
“我们不会一直停留在某个地方的,就像你们。”谢槿奚伸出手,将张秋池颊侧的碎发一缕一缕地顺平,“你们也是。”
张秋池将哽咽短暂地藏起来一瞬。
“什么、什么意思?大师兄,我不明白。”
“不用那么心急想明白,你们还有漫长的时间去思考一切。”
谢槿奚将手挪开,又在杜君湿润的鼻头上点了点。
“人这一生不是一成不变的。”
杜君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原本就黑润润的眼睛像是被流水清洗过那样透亮澄澈。
它抬起脑袋,看见站在谢槿奚身后的南杏落将食指竖着放在了唇边,对着它摇了摇头,而此时谢槿奚也恰巧望过来,他眼中含笑,仿佛方才做出那件事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如果遇到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离开时,话不要说得太尽。
谢槿奚起身,准备同其他人一起出发,他们脚下踏云,身负长剑,各人都是各派的天才精英,如今全聚在此处,听一人的带领,遵一人的命令。
但这位能号令众人的人也不是什么天才中的天才,他融入人群,像一滴水融入海洋般,平静、和谐、与构成海洋的每一部分元素都共存。
张秋池心下惶惶,她明白,或许这次和谢槿奚他们分别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她从没有见过这种与俗世意义不同的“恩人”。
那些恩人们所求甚多,以身相许,以金钱填补,或以难以衡量价值的人情报恩回去,若你无所回报,还要担上一个“不懂感恩”的罪名。
每每到此时,张秋池总要怀疑这些恩人的背后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