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大了眼。
「不是,这又怎么了?」
南杏落的手似乎也抽不出来了,毕竟在他明显表示出情绪不好的情况下,南杏落很少会反驳他。
他们二人皆注视着,南杏落原本只是扣着他,没过一会儿,又直直往前一递,握着谢槿奚的小臂中央。
于是刚被药效压制住的金线再次翻滚起疼痛,这一次格外难熬,谢槿奚闭着眼一点声都不吭,嘴唇也抿得发白。
南杏落连他的心声都听不见了。
而被压在他手下,烙印在谢槿奚的皮肉里的那根金线,好似往前窜动了一点。
仅仅是这一点距离,都让原本就被头痛磋磨的谢槿奚浑身猛地一颤,没过多久,就被汗打湿了衣服。
太痛了,实在是太痛了。
可那根金线似乎没有停下来的征兆,不等谢槿奚缓过这一波疼痛,金线便再次往前挪了一段距离,直到搭在了南杏落的手上。
刻印在皮肉里的金线,在南杏落手上却仿佛被吸收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槿奚抬着沉重的眼皮瞟了一眼,沉沉松了一口气。
「还好……我受过这罪就够了,他不痛就行了。」
心里放松了,一声痛呼就再压不住地要往外窜,被谢槿奚强压下去,就只剩下不太清楚的一两声闷哼。
反观南杏落,他非但不觉得痛苦,反倒像被温泉裹住,暖流推着他,舒适得过了头。
他在这种感觉中只恍惚了一瞬,便迅速回过神来。
谁在拿回自己的东西时不会觉得舒服呢?
南杏落已经完全明白这金线是什么东西了,他用另一只尚能自由活动的手揽过谢槿奚,手掌轻拍着,安抚他快被痛疼折磨到濒临崩溃的神智。
“没事的,大师兄。”
他声音轻柔,将浑身颤抖的谢槿奚牢牢抱在怀里,限制着他颤抖的幅度。
南杏落下巴一搭,抵在谢槿奚头上轻轻蹭了蹭。
“最后痛这么一次,以后就再也不痛了。”
谢槿奚早已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他周身环境一片昏暗,或者说更类似于——
一片虚无。
他在原地迷茫地飘浮着,疼痛渐渐消退,随后出现的便是一股他久违的,熟悉的气息,这气息一出现,连这一片虚空都不显得多令人害怕了。
与此同时,谢槿奚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上有股影响极其微弱的滞涩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丹田内的舒适感,就像先前铐在他身体上的锁终于被取下,他终于能在琐事中喘口气。
他试着在虚空中行走,这里给人的感觉很奇怪,饶是谢槿奚已经可以称得上一句“准元婴”,他现在也没法分清,这里到底是隔绝了灵气,还是灵气浓郁到已经让他分不出来。
谢槿奚抬起胳膊,上面那截金线已经消失无踪,他还未做出什么反应,脑中又有细微的疼痛刺上来。
但这股痛意被虚空消化掉了大部分,落在谢槿奚身上时,已经微不可察了。
“——”
他听到一个声音,他被什么东西托举而起。
“莫想,莫忆。”
他闭上眼,整个人放松到一种极致,被某种东西紧紧包裹着,只有从心底漫上来的,满满的安全感。
“做好应做之事,行你应行之路,其余烦忧,自有人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