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归有些困惑,他总觉得华渊的目光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异。
一问毕,他又回头继续将剑招使出来,留华渊在身后观摩学习。
华渊的笑意并未收起,嘴角上扬,眼神却暗下来。
柳长归去那个城镇做什么?他又见了哪些人?别人会不会也用濡慕的眼神看着他?他对别人会更温和吗?以后宗门扩大的话他是不是还会招收更多弟子?他以后是不是不能和柳长归如此亲近了?
一连诸多问题,全部压在华渊的心底,如同一座沉甸甸的大山,日日压着他。
柳长归身上时不时会露出一些神性的淡漠气息,华渊对这种感觉又爱又憎,他总忍不住上前去招惹柳长归,非得要柳长归蹙起眉头,张口说教,华渊才算心满意足。
有时柳长归也会问他,没有更想做的事吗?
华渊盯着柳长归,摇了摇头。
除了柳长归之外,这天下其他人与他何干?
当初是柳长归给他一口水喝,给他一口饼吃,华渊甚至还记得宿弦去世时,柳长归递给他的那个草环。
宿弦给他的早已在他眼皮子下被火燎成了灰,那草环上还有些歪七扭八不甚平整的枝叶,一看就知道是个不熟练的人编的。
他问柳长归为什么,实则是在问他,为什么要编一个新的来安慰他。
也正是柳长归作为师父对华渊这个弟子的包容,激发了华渊对他更多蹬鼻子上脸的念头。
早在他被柳长归赐名叫“华渊”的那一天,他就注定要与柳长归纠缠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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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柳长归这个人,爱恨都太过于淡漠。
他对每个人都过分平等,却在一些事情上对华渊又是独一份的特殊,总是会用那种理所当然的眼神扫过来,里面满满写的是。
“你可是我徒弟啊。”
单方面变味的师徒情能维持多久,又能装多久。
华渊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柳长归有第二个弟子,他绝对会在他成长之前就持剑将他杀了的。
柳长归对他越好,他心中那扭曲变样的感情便越是滋生,每日烧得华渊心中烦躁难平,可他面上却又装得极好,叫柳长归发现不了一点。
但话又说回来,一个人靠在火边取暖,怎么会没有感觉呢?
柳长归偶尔也会觉得怪异,他只是不开窍,又不是蠢笨。
再加上从小到大的隐世生活,他对感情这方面的事看得就更为平淡了。
他有时也想要不要对华渊更严格一些,可转念一想,他现在也只是做着师父该做的事,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华渊这种感情究竟从何而来,他不明白。
但好像和华渊一起度过的日子也算平淡,华渊和他相处十几年,早已清楚他的习惯爱好,平日里只要他一个眼神,华渊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种日子好像也不错。
柳长归下山偶尔也会化形去书店看看,除了最受世面欢迎的甜腻爱情之外,还有一个词,叫做“相敬如宾”。
柳长归的指尖在这个词上停顿了片刻。
刚下山的那几年,他的生活常识几乎为零,平日里什么都要靠从小听话本,自力更生长大的华渊忙前忙后。
因为这一点,再加上华渊是个再合格不过的徒弟,勤奋又上进,柳长归也愿意多给他一点耐心,多包容他一点。
他觉得好像和华渊搭伙过日子也不是什么坏事。
就连这次从山下回去,华渊都能明显感觉到柳长归对他的态度好像又软化了一点。
虽然柳长归不挑破,但华渊偶尔也能从他露出淡淡笑意的眼神中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只是这样就好,华渊想。
他不敢对柳长归奢求太多,所以只是这样就好。
他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和柳长归平淡地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