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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影庭院深处,巨大的金色橡树下,正在闭目养神的阿莫恩突然睁开了眼睛,浑身一个哆嗦。
“怎么了老鹿?”下一秒,魔法女神弥尔米娜的声音便从旁边传来,“又因为打牌时间太长被那个小蜘蛛踢下线了?”
“我可没打牌,我只是在休息——放了半个月的血,我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呢,”阿莫恩抬头看了弥尔米娜一眼,“刚才只是突然有一股……紧张感冒出来,就好像什么很惊险刺激的事情就要发生似的,奇怪,我还是头一次产生这种感觉。”
听着阿莫恩的念叨,本来还不甚在意的弥尔米娜突然语气认真起来,她盯着卧在金色橡树下的巨鹿:“紧张感?突然冒出来的感觉?你是预感到什么事情了么?”
强者的“直觉”往往不是单纯的直觉,而阿莫恩作为曾经的自然之神,哪怕现在已经褪去神性,他对某些指向自身的“事情”也会产生一些敏锐的“预知”,因此弥尔米娜第一时间便严肃起来,但还没等到阿莫恩回答,她自己也突然哆嗦了一下。
“你怎么了?”阿莫恩惊讶地看着这位“室友”,“我抖我的,你怎么也跟着抖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紧张’了一下,”弥尔米娜语气古怪,“就好像什么很惊险刺激的事情就要发生似的……但很奇怪,我并没有感觉到危机临近,这似乎并不是一件真正危险恶意的事情,但……又好像真要发生什么事情。”
两位昔日神明突然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几秒钟的沉默之后,他们异口同声:“要不给理事会打个报告吧?”
话音落下,气氛一时间显得有点尴尬,两秒钟后弥尔米娜才语气怪异地打破沉默:“这感觉真古怪,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习惯了这种……生活,这有点……”
“挺好的,不是么?‘生活’——多么奢侈而美好的概念,”阿莫恩笑了起来,之前有些紧张的情绪似乎也放缓了一些,“这些日子提高些警惕吧,或许真的会有事情发生,但更有可能只是一些有惊无险的小事。话说回来,你之前去哪了?怎么这时候才回来?而且身上的气息……很杂乱。”
在阿莫恩闭目养神的时候,弥尔米娜的气息离开了这处庭院,直到现在她才返回,而此刻她身上的气息……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我去了深界,”弥尔米娜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然相告,“沿着之前哨兵那艘飞船的巡航轨迹大致探索了一下,期间靠近了几个已经被探明的神国领域,可能……离得稍微近了一点。”
阿莫恩一听这个瞬间瞪大了眼睛,差点直接从地上跳起来:“你疯了啊?‘稍微近了一点’?!你平常在深界行动的时候就已经在贴着其他神明领域的危险临界点在试探了,你不怕直接刺激到那些神明领域?不怕被自动反击当场打死么?你现在可不是全盛时期的‘魔法女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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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么——我有分寸的,”弥尔米娜摊开手,“我主要是想确认一下安全,以及确认一下哨兵消失之后其他神国的运转是否受了影响。毕竟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众神的认知都被哨兵的‘遮蔽系统’所干扰,始终无法‘看到’那艘巡航舰,而现在这种遮蔽已经消失,或许……会有哪个神明因此渐渐察觉并回忆起了哨兵飞船在自己头顶上悬停的景象,并对此做出反应。”
一边说着,她一边在阿莫恩旁边坐了下来,后背靠着金色橡树的树干,如紫黑色云雾般的长发在虚空中飘散:“这种事情凡人们还做不到,你这个放了半个月血的老鹿自己走多了路都发飘,恩雅女士还没孵出来,娜瑞提尔和杜瓦尔特又走不开,那当然只能我来做。”
“……好吧,尽责永远是我们的本性,不管人性还是神性的一面都是如此,”阿莫恩听着弥尔米娜的话,最终只能无奈地垂下眼皮,“那么你发现了什么?哨兵离去之后,深界中都有什么变化?其他神明的领域是否有什么异常?”
“哨兵确实是消失了——尽管我没有找到那座‘母港’,但我一直找到了之前凡人们所探明的、巡航飞船航线的最远端并在那里观察了很久,可以确认这一点,”弥尔米娜慢慢说道,“而至于其他神明的领域……并无什么异常变化,哨兵的离去似乎没有影响到什么,就像过去苍穹对凡人世界无数年的监控一样,哨兵系统受限于起航者最初的设计,它也只是一个‘沉默而隐形的记录者’,它在与不在,众神本身的运转好像并不受影响,只不过……”
“只不过?”
“我怀疑其他神明应该确实察觉并回忆起了哨兵的存在——只是祂们都没有表现出来,”弥尔米娜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或者说,祂们没办法对‘我’这个异神表现出来。
“在经过丰饶三神领域的时候,我可以确信三神中至少有一位很突兀地将视线投向了神国外面,当时祂们正在依循思潮规律进行‘无尽的丰收盛宴’,你是知道的,那位女神的举动在这种情况下显得非常不正常。除此之外,在经过商业之神的领域时,虽然没有看到包法尔的本尊,但我可以确信‘翡翠与黄金城堡’中投来了一道视线,那道视线首先看向我,随后应该是聚焦在哨兵曾经悬停的‘监视位’上停留了一小段时间——我能感觉到这股视线所引发的‘焦点’在深界中移动所留的轨迹。”
阿莫恩慢慢睁大了眼睛:“这……就有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