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妇!”瑞皇子再也顾不得体面,咬牙切齿道,“还敢说遗诏不在你手上!”
“我不知道什么遗诏密诏,我只知道这份东西能救我们一家的性命。”事已至此,皇妃只得说的跟真的一样。
“皇嫂真乃女中豪杰。”瑞皇子见皇妃如此,还以为她手上真有什么东西,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便干笑着说道,“那朕就成全皇嫂。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朕确保你全家老小无事。”
“圣上也是识时务的俊杰。”皇妃回敬道,“只要圣上放我和应皇子回去,我保证会把东西给圣上送来。”
“妖妇!你可知是在跟谁讲话,竟敢如此讨价还价!”荣喜恨不得立时结果了皇妃的性命。只是圣上不发话,他不敢轻举妄动。
“我可不敢。”皇妃道,“我只是在回圣上的话。”
瑞皇子何尝不是跟荣喜一样想法?要是可以的话,他真想把全天下所有的乱臣贼子杀个精光。只要敢对他有一丝不忠不敬,或者,只要他觉得对他不忠不敬,就可以将他们尽数杀掉。反正天底下人多的是,他大可以再找对他忠心不二的。从此可以高枕无忧,做他的逍遥皇帝。可是不能。他得对朝臣,对百姓,对这天下,都有个交代。他这做天子的,反而得受制于人,让他觉得他这天子做的可真够窝囊的。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长大,掌权,铲除朝中那帮暗中观火的老家伙。做一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真真正正的天之骄子。所以他按捺着性子,对皇妃说道:“皇嫂如此,是想要朕自毁长城,出尔反尔吗?”
“既是圣上不肯,那民妇就只能是先告辞了。”皇妃决定卖个关子。她看出瑞皇子有些心动。可她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怕云儿回去了,让老夫人着急。她临时改变了主意,觉得不管今天成与不成,她都得像给老夫人保证的那样,全身而退。留的青山在。随时能想办法。不能只顾着悲壮,万一她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这一家子老老小小可真就没戏了。说着便站起身来,“我说的这些对圣上来说绝对是稳赚不赔,圣上你不妨考虑下。”
“皇嫂真以为朕这皇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吗!”瑞皇子冷笑。
“那还怎么样?”皇妃道,“难不成圣上还真想将民妇也扣押在这里吗?”
“有何不可?”瑞皇子道,“皇嫂是自愿入宫,宫中上下皆有目共睹。若说皇嫂是伉俪情深,不忍皇兄一人受苦,故此前来陪伴……,想必也没有人会怀疑。”
“好借口。”皇妃道。“只是圣上你忘了?我要是没有准备,怎么敢独闯皇宫?”
“哦,朕是忘了,皇嫂手里尚有一份重要的文书。”瑞皇子说着起身走出来,背着手,宽大的袍袖垂在身后一晃一晃。“那朕便即刻下诏,就说皇嫂自愿进宫要陪皇兄同死。朕感其贞烈,怜其有孕,故网开一面,特恕应皇子暂缓处死。皇兄和皇嫂感念朕之恩德,自愿献出全部家财,并留在宫中陪伴朕。至于皇嫂所说的文书,……朕倒想要看看究竟是这份文书重要,还是皇兄皇嫂,以及府中上下七十八口人的性命重要。对了,”瑞皇子说着,扭头看了一眼皇妃的肚子,“还有皇嫂腹中的胎儿。”
“你!……”皇妃还觉得她已经掌控了局面,万没想到瑞皇子会有这一手,又惊又气,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皇嫂应该称圣上才是。”瑞皇子见皇妃如此表情,心里十分痛快。他就喜欢这样,不动声色的掐住一个人的七寸。让他再无还手之力。“朕会在这皇宫之中,专为皇兄皇嫂辟出一间独院,供皇兄皇嫂居住。有你们二人在此,便可保得义王别府上下安然无虞。”
“庶民叩谢皇恩。”
这时,一个温厚清朗,不卑不亢的声音说道。
皇妃一听到这个声音,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她没有回头,只是任由着忍了这么长时间的眼泪尽情的流。她没有想到,那个守卫还真的把应皇子找来了。
这时,应皇子已经走到了近前,重又下跪说道:“罪囚应祯不经宣召,私闯禁宫,还请圣上恕罪。”
瑞皇子显然没料到应皇子会来,可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看着应皇子道:“皇兄还真是神通广大,竟能以待罪囚禁之身,在朕这禁宫之中来去自如。”
“罪囚不敢。”应皇子忙道,“罪囚因昨夜夜梦不详,心内不安,欲要宫人前来代求圣上准罪囚回府探望,可宫人均不敢违旨。罪囚心内焦急,故冒着死罪越墙而出求见圣上。”
应皇子说到这时,才回过头来。心内翻涌,可脸上却保持着微笑,温柔的看着皇妃,说道:“却没想到罪囚贱内在此。贱内久病,如今又有孕在身,行事自然不同常理。若是搅扰到圣上,罪囚愿代为受罚。”
皇妃好不容易收住眼泪平静下来,一听应皇子这句贱内又是泪如雨下。她愿意应皇子这样称呼她,这比那什么狗屁皇妃好听多了。可后来听到应皇子要代她受罚,忙擦着眼泪说道:“不,我来这里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跟皇子无关。有什么惩罚就冲着我来。”
“好一个伉俪情深。还真是让人心生羡慕啊!”瑞皇子哼的一笑道。“说起来,在这诸位皇子之中,朕最为欣赏的,当为应皇兄你一人。皇兄你为人稳重内敛,藏而不露,终非池中之物。只可惜呀!皇位就只有这一个,有你就没有朕!”
瑞皇子说到这里,眼神一凛,看着应皇子道:“古语有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是以,休怪朕手下无情。”
“你以为杀尽皇子,就能保证你天下太平,千秋万代了吗!”皇妃看见应皇子来了,本不想再多嘴多舌的,可一听瑞皇子这话,还是忍不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