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冬还想着回到娘家跟爷爷和爹爹告知此事,让他们给分析四皇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一看,有荣喜跟着,她跟爷爷和爹爹肯定是说不上什么话的。便一路想着办法,一回到镇国公府便说肚子疼。她娘听了,忙扶着她回了内院。绿冬把跟着的丫头都赶了出去。人们只当绿冬如今嫁作人妇,必是在夫妻之事上有话要跟当娘的说,便都笑着去了,由着她们母女两个说悄悄话。绿冬一看到人都去了,忙拉住她娘,把四皇子小厮的话一五一十一字不落的告诉了娘,让她出去找机会告诉他爹,看看她爹怎么说。怕他娘说错,又让从头复述了一遍。她娘知道知道事情重大,不敢大意。出来后嘱咐丫头们去烧汤婆子,又让去炖鸡汤。然后才从前面过来。
荣喜来了,镇国公和赵尚书自然都得作陪。绿冬就是知道这样,所以才假装肚子痛,避到内院。这样还可以让她娘从中传话。但若是她也坐在这里,那今天这一趟就算白来了。
她娘在堂下督促着下人上菜。眼睛来回来去的不住的扫着赵尚书。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了,只要两个人目光一交汇,就会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所以,当赵尚书无意间看到夫人的眼神,便对荣喜说道:“不知今日公公会来,只是备些家常小菜。还请公公将就一用。不过,倒是有两坛陈年佳酿,待下官前去取来。”
荣喜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不让绿冬有机会跟镇国公和赵尚书私下说话。听说赵尚书要去取酒,便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跟着的人,那人点点头,告诉他绿冬在内院,他便使了个眼色,让人跟着赵尚书。镇国公假装看不见,只是招呼着荣喜吃喝。
赵尚书出来跟夫人要酒窖的钥匙,夫人边取,边跟着往前走着,小声的把绿冬的话告诉了赵尚书。赵尚书一听就知道四皇子说的是遗诏。知道这定然是瑞皇子暗中施威,逼着于瑛怀交出了遗诏。而让三皇子和四皇子去喝酒就是为了麻痹他们,让他们放下戒心。四皇子好解决,毕竟于瑛怀只是一个内务大臣,想要活命,想要保官,就必须得听命于瑞皇子。但镇国公就不一样了,镇国公功高盖世,便是借给瑞皇子一个胆子,他也不敢跟镇国公耍花样。可时间紧迫,他说不了这么多,便只是告诉夫人,四皇子所说的是先皇遗诏,有遗诏在,瑞皇子就不敢对皇子们下手。他让夫人转告绿冬,让一定要告诫三皇子,如果瑞皇子跟他提起遗诏,他只需说不知此事。其余的,就交给他和镇国公来处理。
赵尚书早就觉察到了身后有人跟着,话说完后,便大声斥责夫人道:“不过一时肚子痛,有什么要紧,只管在这里啰唣个没完!”说着,劈手夺过钥匙,自己一个人去了。
赵夫人一头雾水,回头看见一个宫里的人跟在后面,这才醒悟过来。低头装作抹眼泪,向内院里去了。
那宫人见状,便滞留在原地,等着赵尚书从酒窖里出来,跟着一起回到前厅。
赵尚书见荣喜竟然如此明目张胆,敢在自己府里监视自己。一时怒火填膺,强忍着等到绿冬和荣喜回去了,便跟父亲说起。镇国公听了,谓然长叹。说若是于瑛怀手里的遗诏能被瑞皇子收去,那李维民的那份定然也不保。“如今怕是只剩下老夫手里这一份遗诏了。老夫便是拼了这条命去,也得把这份遗诏保住了。一则是对得起先皇托付,再则也是为了冬儿。有遗诏在手,才能保得冬儿平安无虞。”
“啊?!”赵尚书惊道,“先皇留有五份遗诏,怎么竟会只剩下父亲这一份?那……”
赵尚书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那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帝师周文谨和荣喜荣公公,这两个人不用说也是站在瑞皇子这一边的。于瑛怀这又被拉下了马。“可李大人深得先皇器重,他总不会……”
赵尚书看向镇国公。要是李维民不交出遗诏,那镇国公还能有个膀臂。两个人撑着,总好过镇国公一个人承受所有压力。瑞皇子不顾先皇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想要销毁所有遗诏,其用意不言自明。所以,他怎么会让镇国公手里的这一份遗诏,阻碍他的行动呢?
镇国公苦苦一笑,“先皇器重怎敌得过新皇yín 威。李大人儿孙满堂,便是软肋所在。”
“那,父亲……”赵尚书看着镇国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无妨!”镇国公叹道。“我已想好了,若是圣上相问,便说,留此遗诏恐倘或遗失,被有心之人利用,早在先皇驾崩之时,便将遗诏付之一炬。你暗中找机会将遗诏交于冬儿,让她务必藏好。断不可藏在三皇子府里。圣上必不会相信老夫所言,一定会找借口来府中搜查。”
镇国公说到这里,停下歇口气,又道:“只要一日搜不出遗诏,圣上就不敢拿你我怎样。冬儿和三皇子便也能安然无恙。”
赵尚书点点头。“父亲放心,儿子定会想办法将遗诏交于冬儿手上。”
镇国公虽然点头,可一张脸上却愁云密布,知道事情不会像赵尚书说的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