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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已让人在外散布镇国公的流言,圣上如今老迈,疑忌之心更甚,必定也怕五皇子年幼,他日倘或即位,会被镇国公一门凌驾于其上。此时圣上虽看似无所表示,可暗中必定会对镇国公有所节制。此乃长久之计也。若你此番得手,自然大妙。若不能得手,可知镇国公若为圣上所疑,必定会累及赵贵妃和五皇子。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须在此时引火烧身!?况,你我既已谋定刺杀圣上,因何又生变故,改为刺杀五皇子?岂不知擒贼先擒王乎!如今圣上安在,死一个五皇子又有何用!”
“……”二皇子也说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他只记得自己一路死盯着圣上,寻机开枪,可圣上身后不是有侍卫,就是应皇子那个碍眼鬼,挡着视线。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一时不敢妄动,谁知安排在五皇子身边的人却先动手了,而且是一击而中。他长叹一声,难道这就是天意吗?可他不想在老者面前露怯,便强自说道:“我是怕父皇留有遗诏,传位于五皇子。如此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蠢物!”老者怒骂道。“便是圣上真留有遗诏传位于五皇子,可知他若被刺,有镇国公谋反的传言在先,朝臣们必定会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认定是镇国公谋刺了圣上,届时,那些个老臣还会让五皇子即位吗!”
二皇子听了真是悔之不迭。可事到如今,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他面色一凛,道:“事已至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明日进宫,寻机再行谋刺!”
“不可!圣上如今已有防备,岂能容你近身?此时切不可妄动,要装作无事之人,跟平日一样,以消除圣上疑虑。待此事过去,再作计较。”老者道。想起来又道,“你确定侍从那里不会有失?”
“尊师放心,我计划的十分周详。那个侍从是我一早就安插在父皇身边的,并无一人怀疑。外人只知其乃一绝户,六亲全无。实则,其还有一子,我以其子为质,谅其不敢作乱。”二皇子道。
“只其一子,汝便以为安如泰山乎?吾视之却危如累卵矣!”老者闻言又激动起来,头发胡子瑟瑟发抖。二皇子见状忙道:“尊师有所不知,此人生来妨克,生有五子皆早夭。便将此子刚下生就送与他人,对外只说是个死胎,是以才得以长大。视之若命也,必不肯相负。”
老者这才面色稍缓,可仍是说道:“日后再不可自作主张。某受虎老将军所托辅助皇子,自是尽心竭力以不负老将军所托。皇子也要争气,不枉老将军一片苦心。”
这话说的相当刺耳了。试问哪一个人愿意被人说是不争气?尤其是一个男人,还是像二皇子这样一个自高自大自以为很了不起的人。可二皇子却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要知道这个白胡子老头可不是一般人。说起这个老头就要先说说老头口中的虎老将军。虎老将军乃是威远将军江柏年的别号,因其天生神力,勇猛异常,能于万军之中取敌将之首级,被圣上赞曰:真乃一员虎将。故人皆称之虎将军。虎将军是二皇子的正妃秀皇妃之父,现虽已下野,可门生故吏甚多。知道圣上不欲立二皇子为嗣,便在暗中为女婿筹谋,四下访求高人,以为二皇子所用。这个白胡子老头就是虎老将军寻来,乃一山间隐士,不禁善韬略,还通医术,对外便称是为小皇子调治身体而来,住在二皇子府里。二皇子便是不顾忌他,也要顾忌岳父虎老将军,因此对他恭敬有加。便是此人献计,让散布镇国公谋反的谣言,以离间圣上和镇国公父子一门。谁知二皇子沉不住气,一听圣上欲立五皇子那个黄毛小儿为太子,顿时就起了杀心。原本想着在围猎中将圣上和五皇子一举灭掉,谁料天不遂人愿,落得这么个结局。可他自认为此事做的十分周详,在宗人府也表现的坦然镇定,便料定事情不会追查到他。便依老者所言,每日依旧出去花天酒地。
要说二皇子是怎么认定圣上会立五皇子为太子的?这话还得从义王说起。却说义王是知道有人在后面跟踪,却不知道,不只是一拨人在跟着他。他以为只要把这些人遛到了,自己就可以乘着他们懈怠借机行事,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有二皇子的人在后面。最初眼线回报说义王接近西宫赵贵妃的刘公公时,二皇子并没有在意。虽然大英朝祖制不允许宫人和朝臣有勾连,可制度毕竟是死的,你说怎样才算勾连?宦官自古就是皇上的传声筒,负责上传下达,皇上有什么指示命令都靠他们去给传达给朝臣,这个度怎么掌握?朝臣们想摸清圣上的喜好,逢年过节送个寿礼什么的,也免不了得求助于他们。这是勾连还是正常的交往?就算是后宫,哪位娘娘喜欢什么?是香蕉还是樱桃,荔枝还是芭蕉,不也得通过他们去摸清情况吗?所以二皇子对义王巴结刘公公只是嗤之一笑。可老头听了却不以为然,让二皇子一方面跟紧义王,一方面留意刘公公的动向。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刘公公也在外面置了外宅,还相当的豪华,里面也是妻妾俱全,丫头小厮成群。要知道,置宅子,养家小,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只有宫里几个得势的公公才有这本事。刘公公只是西宫里的一个跑腿太监,根本接触不到什么有油水的差事,他哪里来的这些个银子?是谁给的?二皇子先想到的义王,可他想不通义王下这么大的血本儿所为何来,钱再多也不能见谁给谁吧?可老头却说再简单的事情,一关系到皇子太子就不简单,又说再复杂的事情,一关系到皇子太子也就明了了。这话二皇子听明白了,不管简单复杂,无非就是为了夺嫡那点事。
“义王向来谨慎,不会无的放矢。如此礼下与人必有所图。”老头肯定的说道。
“义王耳目众多,会不会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是以才如此拉拢西宫的人……?”二皇子边说便看着老头的脸色,有些不敢置信。
“嗯。”老头赞许的点点头。
“可父皇怎会选中应沣做太子呢?他……”二皇子又气又急道,“他有何能,堪当太子?”
“但不知皇子若是圣上,将会如何选择?”老头斜睨着二皇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