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横拿不定主意,便来寻穆弘商议,穆弘也建议张横干脆投奔自己的亲弟弟,他却没有别的想法,只想就此带着弟弟穆春归乡隐居,只愿讨得朝廷的一纸赦令。
总归是不能再让弟弟穆春堕落下去了,他穆家这一代没有起色,难道下一代还混不出来么?
张横将书信捏在手里,仍旧犹豫不决,摇摇头,将书信一团,猛地朝大海抛去。
穆弘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这也不是个爽利的人。
两个人面朝西面眺望大陆,坐得乏了,这才起身离去。不远处一个怪石后,戴宗却冒了出来,盯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便向张横刚刚坐着的那块石头下面摸去。
当天夜里,张横在自己的草屋内翻翻找找,却只找到几个空酒坛,不由得破口大骂:“嘴里淡出鸟来,又寻不到酒水来吃!”
有人敲门,张横连忙闭嘴,打开门来一看,却是戴宗,他换了一副笑脸:“戴院长,寻我何事?”
戴宗回头四下里张望了一眼,先掩上门,就在木桌的油灯旁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信来,放在张横面前。
张横脸色一变,后退两步,就要去摸放在枕边的刀,戴宗却低声说:“兄弟,你也不要害我,我只求跟兄弟上岸,若能讨得赦免,情愿归乡为农,再不在大海漂泊,如何?”
张横将信将疑,一把将被海水浸泡、又被戴宗烘干的书信凑到油灯下点燃了,戴宗却无动于衷,张横便有几分相信。
“我可无意上岸的!”眼看烧了信,张横心安,便说道。
“兄弟莫不是以为,我等还能够成事么?王伦坐了天子,必能容我等。我等又不曾杀他梁山儿郎,他起家草莽之间,我听闻那河东田虎都封了官,难道他王伦还怕了我等一心归隐么?”
戴宗很是急切,他也受不了在海上东躲西藏的日子了,当初受宋江鼓动生起的雄心壮志,早就被颠簸得散了,现在有张横与张顺这一条门路,他如何不肯抓住?
张横顿时沉默起来,穆弘想要离开,戴宗也想要离开,他只要点头,那么穆春肯定也会被带走的,那么就只剩下宋江和孔明、孔亮两兄弟了。
那他待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果真愿走?”
“果真!我愿立誓,若兄弟还不相信,我切断一指如何?”戴宗的想法很简单,他跟随宋江没有干过什么恶劣的事情,哪怕回到江州做个牢头他都愿意的。
张横一把抓住戴宗掏出匕首的手:“我信你这一回!此事还需要商议妥善了!”
三天后的早晨,宋江接到孔明来报,说昨夜穆春被张横灌醉,一大早起来时,张横、戴宗、穆弘、穆春都不见了,还带走了七条船,百余名喽啰,不知去向。
宋江两眼一昏,一头朝后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