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受到天罚,被逐出乃蛮部的消息,大约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朔北草原。
这对地广人稀的朔北草原来说,传播速度已经算是相当快了。
乃蛮部的部众情绪还算稳定,毕竟那一夜的惊雷和闪电,整个乃蛮部的部众全都听到看到了。
可鞑鞑部,忽卧尔部,以及其他诸多小部族的部众们却像是天塌了一般。
大祭司,长生天在人间的使者,他怎么可能受到天罚?难道长生天要抛弃草原了么?
从今往后,还有谁能为他们向长生天祈福?
各部的信件如雪片一般飞向乃蛮部,鞑鞑部的德旺王爷和忽卧尔部的合骨扎钦王子更是亲自赶往乃蛮部,要面见乃蛮汗王,问个清楚明白。
德旺王爷是大妃塔接努图的堂侄,合骨扎钦王子是侧妃赛汗萨尔的亲侄子,论起辈份,这二人都得叫老汗王一声姑丈。
老汗王命人在金帐外的草地上燃起熊熊的篝火,设宴招待两位内侄。
老汗王高居宝座,大妃坐在他的左侧,侧妃坐在右侧。
德旺王爷坐在大妃的下首,由保山大王子同席坐陪,合骨扎钦王子则坐他姑姑的下首,二王子巴特尔坐在他身边相陪。
乃蛮部的千夫长百夫长们,则围着篝火坐成了一个大圆圈,边喝酒吃肉,边欣赏美妙的歌舞。
老汗王高高在上的坐着,看似面带微笑,可那双半眯的眼睛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之意。他一直在不着痕迹地暗暗观察。
席间,德旺王爷对大妃和保山大王子非常恭敬,给人一种只要他堂姑姑一声令下,德旺王爷就会率整个鞑鞑部为之赴死的感觉。
而忽卧部的合骨扎钦王子,对他亲姑姑的态度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虽然合骨扎钦王子面上也显得很尊敬姑姑,对表弟巴特尔二王子也很客气,可不论是尊敬还是客气,都让人有种合骨扎钦王子在逢场作戏做戏的感觉,完全没有一丝真心。
大妃塔拉努图心里清楚合骨扎钦王子为什么会这样对待他的亲姑姑和亲表弟,毕竟大妃可没少下功夫,如今可算是见着成效了。
按着朔北草原的风俗,席间所有人都要先敬过天地,再喝上三巡酒,然后才可以聊天说事儿。
三巡酒过,德旺王爷抢先问起大祭司之事。
开口回应的不是老汗王,而是保山大王子。
只听他沉声说道:“表兄有所不知,那大祭司本非我草原之人,他姓胡,叫胡长安,是大楚的流徒。”
“什么,他竟然是楚人?”
“这怎么可能,长生天怎么会选楚人做使者?非我朔北之人,进刀山必死无疑啊!”
德旺王爷和合骨扎钦王子同声惊呼出声,第一句话是德旺王爷说的,第二句则是合骨扎钦王子王子失态的大叫。
“他的确是楚人流徒,可他也是二十五年以来,唯一活着通过天葬台的刀山,成功接受长生天洗礼赐福之人。”
保山大王子声音很是沉郁,任谁都能听出他心中的愤怒与不甘。
偌大的朔北草原,二十五年以来,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成功的活着通过天葬台的刀山,这让所有草原人都抬不起头来。
“大胡长安既然受了长生天的洗礼赐福,他就不再是个楚人,是草原的大祭司,他怎么会被天雷劈中,会不会有什么”
合骨扎钦不死心的又说了起来。
“合骨扎钦慎言,天意岂是你我凡人可猜测的,怎敢对长生天不敬!”
原本歪靠着宝座扶手的老汗王突然坐直了身子,睁开眼睛逼视着合骨扎钦,眼中尽是警告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