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飘着饭菜香,一切和从前一样,容年坐在这里,却只觉得陌生。
他还记得以前师娘炖了“横菜”,都会送到部队里去,招呼他们一堆半大的兵蛋子一起吃。
容年小时候自尊心抢,不肯跟战友抢食,多数时候都默默坐在一旁吃食堂的饭菜。
冯夫人心疼他少小离家,身边无人疼爱,总会用小保温桶给他装一小桶。
特殊的照顾,总能让小小年纪的容年一颗心感觉到温暖。
吃到记忆里的饭菜,容年心口暖热酸胀。
回京城四年,他隐居在深山别墅里修身养性,最开始容夫人还周周去看他,大概他表现得实在冷漠。
容夫人碰了几次软钉子,后来去的次数也没那么频繁了。
再后来,她几乎不再出现在他面前,只是给李管家打电话,询问他的近况。
容年从小到大感受到的母爱,大概都来自冯夫人。
冯夫人给他夹菜,“这是啤酒鸭,我记得你们以前都爱吃,快尝尝,看看我的厨艺退化了没有。”
容年眼眶有点发烫。
冯明宇笑着说:“妈,用公筷,京城人讲究这些。”
冯夫人尴尬地不知所措,“是吗,我没在意,那我夹回来。”
“没事,师娘。”容年抬手按住她的手腕,“我不在意这些,只是……有些感慨。”
冯夫人收回手,模样还有些局促,“我都忘了,那你自己夹菜,多吃点。”
容年低头,看着碗里的鸭腿,心脏处淌过一股暖流。
“好。”
餐桌上还有桂花糖藕,容年以前特别爱吃的一道菜。
冯夫人把盘子给他挪过来,“容年,快尝尝这个,我记得你以前很爱吃。”
“好。”
容年伸筷子去夹,冯老说:“他现在都这么大了,肯定不爱吃甜的。”
大家都知道容年小时候喜甜,只要是甜食,不管吃什么都不挑。
后来他蛀了颗牙,牙疼也不喊,直到冯夫人给他们送饭,看他吃完饭总去舔牙齿,才知道他蛀了牙。
冯夫人带他去看牙医,又叮嘱冯老对他多上点心,盯着他控糖。
说起来,冯夫人不是他母亲,却胜似母亲。
因此,容年对冯夫人也格外亲近一些,他尝了桂花糖藕,还是从前的味道。
见冯夫人一脸期待地望着他,他放下筷子,“很好吃,是我这几年吃到最好吃的桂花糖藕。”
冯夫人笑逐颜开,“你这孩子就会哄我开心,多吃点,你瞧着瘦削了好多。”
冯明宇假装吃醋,“我妈有了长子,都不爱幺儿了。”
这话其实也有占容年便宜之嫌,不过他们都不在乎。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义远胜过这些。
一顿饭吃完,冯夫人几乎查了一遍容年的户口,知道他还没结婚的打算,顿时惆怅起来。
“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着急,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趁着我们还年轻,还能给你们带带,等我们老了,你们就只能自己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