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年拎着西装外套走进去,容婧怡向他招手,“阿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快过来坐。”
容年不太适应容婧怡的亲近,他把外套递给管家,在容婧怡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落座。
客厅里坐着几个女人,容姝看见容年,叫了一声“小叔”。
容年点点头,接过管家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没有说话。
容婧怡侧身看着他,“阿年,你去天?集团上班还适应吗?你要有难处,就跟你姐夫说,他在商场上人脉广,可以帮你牵牵线。”
容年搁下茶盏,“暂时不需要,我还搞得定。”
“我回来之前打听了一下,姥爷拿信用合作社这个项目逼你立军令状,你怎么也不回来说一声?”容婧怡不满地说。
容年手指摩挲着腕上的佛珠,“不是什么大难题。”
“这还不是大难题?”容婧怡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刚接手公司,连公司的业务都还没熟悉,就让你去抢别人已经到嘴的肥肉,这不是让你去得罪人吗?”
孙夫人听着心里也怪不是滋味,“阿年,你姐说的是真的吗?”
“妈。”容年无奈地看着孙夫人,“我能处理,您放宽心。”
孙夫人天天宅在家里,很少出去社交,消息闭塞。
要不是容婧怡说起,她都不知道小儿子被她爸爸为难了。
“我明天去找你姥爷,你刚接手公司,他就对你施压,也太让人寒心了。”
容年突然冷下脸来,“部队不让我待,公司里有点事您也要管,我干脆什么也不做,回来当个少爷天天混日子,您就满意了?”
孙夫人没料到他会突然发作,一时愣住,“我、我是怕你受委屈。”
“小时候你们怕我受牵连,长大一点怕我不成器,后来怕我死在边境,现在又怕我受委屈,你们怕这怕那,是真想为我好,还是想掌控我的人生?”
“刷”一下,孙夫人眼泪滚落下来,她吸了吸鼻子,“我不管你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阿年,你别生妈妈的气。”
容年气狠了,下颌线紧绷,他一把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起身大步走了。
“阿年!”
容婧怡追了两步,眼睁睁看他出门上了车,开车离去。
她跑回客厅,容姝正在安慰孙夫人,“奶奶,您别哭了。”
孙夫人接过容姝递来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是老糊涂了,不该多管闲事。”
容婧怡一听,坐在孙夫人身旁,“阿年就是这么个脾气,我也是着急,怕他吃亏,才当着您的面说这事,怨我不该多嘴。”
其实她是想借机提姜希的身份,不适合留在天?集团,她话都还没进入主题,就把容年给气走了。
“奶奶,姑姑,您们都别自责了。”容姝劝了这个又劝那个,也是心累得很。
容年开车出去,也没有目的地,就在街上乱晃。
城市的霓虹连成一片。
主干道上车辆川流不息,车子一点点往前挪,容年单手握着方向盘,朝车窗外看去。
前面斑马线上,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里,很快穿过马路,融入人潮中。
那惊鸿一瞥,他看到她半边浮肿的脸颊。
容年在前面路口果断掉头,驶入另一边,不过眨眼的功夫,那道身影却消失在茫茫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