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负责秘谍的指挥使与薛平曾仔细查看过后院的布局和书房的设计,两人都感叹辽人秘谍统领的心思缜密,不愧为【鸳鸯】。其精心布置令人惊叹。
据他们推测,此人每日都会焚烧关键的文书,唯一留下的密语绢布,可能是当日来不及销毁的。
尽管那些账册仅仅记录了这三家店铺的正常营业收支,对于辽人秘谍系统的运作影响甚微,但对于杨家来说,这些账册却是关键证据,足以将马翰一案的证据彻底钉死。
刘娥说到这里,不禁感叹:“这马家三兄弟,的确是人才。”
马翰在开封府下属各县任职县尉期间,利用职权攫取了大量财富。但马家并未将这些财富用于自家,而是以这些财富作为资本金,利用马家药铺的补肾秘药作为流通货币。
如此一来,在官员之间的交往中,只要有人持有通过药铺流通的补肾秘药,就可以随时到药铺兑换成现钱。这种模式让官员们的行贿受贿变得悄无声息,即使被发现,也可以辩称是为了使用秘药。
更何况,这补肾秘药本身确实效果显着,对于真正需要的人来说,其价值甚至超过了它所代表的面值。
当刘娥说到这里,耿金花和薛平互相对视,耿金花问道:“如此说来,即便我们掌握了马家药铺与明月舫、逐风社等社团、组织,甚至家族之间的交易记录,也不足以给他们定罪?”
刘娥无奈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并非完全不能定罪,但这些记录不足以证明他们与辽人细作有勾连。毕竟,马家药铺是有着二十多年历史的老字号,京中与其有交易的家族……”
她略微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可以说,几乎没有哪个家族没有与其交易过。”
“若仅凭这些账册定罪,恐怕整个京城有半数人都要被牵连。”
“那马家三兄弟的处置如何了?”薛平问道。
刘娥神色一肃:“马翰、马卓已经抄家斩首,这几日就会执行。至于马良,已被追毁出身以来的所有文字记载,彻底除名。”
最后,刘娥笑盈盈地说道:“我倒是在官家那里立了一大功,如今官家允我执掌皇城司。”
她继续说道:“至于潘家、傅家、郭家……这些逐风社的家族,原本打算找宗永他们的麻烦,但因这次事件,这些衙内全都被勒令禁足半年。明月舫也被教坊司暂停了牌照——这是娘的说法,哈哈……”
刘娥话锋一转,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情:“傅潜被官家召入宫中斥责了一番。他回府之后,亲自打折了他儿子傅承业的一条腿,还命人抬着傅承业绕内城一圈,之后才送去医馆。分明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严厉责罚了其子。”
这时,门外金花卫进来,递给耿金花一封信。她打开来一看,是张珂儿留在老头客栈,指明交给杨家的信。
其上说,杜明权获得减罪二等,从斩首降为流二千里,张珂儿因揭发马翰有功,恢复其父功名。她父母双亡,独自一人,便决定陪同杜明权流配。写着信是为了感谢杨家,感谢九妹,感谢宗永、宗德,让她得报大仇,若有机会,必定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