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医馆的门,方才被廖信锁上了,金盛过来时,他在外面拍门。
医馆里面的药童,走出来,给他开了门。
金盛走进去,就看到整个医馆,地上躺的也是人,房檐下躺的也是人。
而且都是受伤的人!
很明显,这些人浑身湿漉漉的,都被海水冲击过。
金盛走过人群,终于在最里面的病床上,发现了他熟悉的人。
便大声叫了一句:“秋池,小雅怎么了?”
廖信和温秋池纷纷回头。
就看到穿着一身蓑衣、带着斗笠的金盛,出现了。
温秋池率先反应过来。
她问道:“不是让你在家等消息,你怎么过来了?外面还下着雨,你要是再出事,那可如何是好啊?”
金盛脱下自己的蓑衣,取下头上的斗笠,他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安慰着温秋池:
“我没事,我一个人在家里实在闲不住,小雅是我们的女儿,我只是等消息,就会越想越害怕。”
“最终还是出门来,寻思着,这个医馆是离海边最近的医馆,你们应该会在这里,所以,我就来了。”
的确是一个人在家里,后院里的三个男侍,以及几个庶女,都离开了。
金盛一个人呆在家里,越想越害怕,万一女儿温雅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没来得及见到温雅最后一面,这样的情况发生,金盛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自己。
所以,他来了。
“放心,小雅没事,不用害怕。”
“大夫方才说了,小雅是呛水了,而且,脑袋可能撞击到什么重物,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听到温雅没出大问题。金盛心里的忐忑,也就消散了。
这时,看到廖信站在一旁黑着脸,还怪吓人的,金盛问他: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小雅好好的,你黑丧着一张脸,怪晦气的!”
廖信自然是对于温秋池不满,所以才会面色难看,但他却不会将这种事情告诉金盛。
随口敷衍了一句:“我也是担忧温雅,所以面色凝重。”
就这样,几个人在这间医馆里,守了一天一夜,温雅都没有清醒过来。
直到外面的雨彻底停了,廖信觉得,金盛和温秋池岁数大了,不能总在一旁熬着。
于是催促两位,让他们回家休息,他一个人在医馆看着温雅。
在廖信的劝说下,温秋池也还要去处理水库堤坝的后续事宜,便离开了,而金盛,自然跟着温秋池一起离去。
廖信看到温雅还在沉睡,脑袋上缠着纱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可是想到,温雅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海水经过一天一夜的蒸发,他总觉得,温雅身上发臭了。
于是,廖信在医馆外面接了一盆温水,来到床跟前。
幸好这里的每个床位,都有两扇屏风遮挡,屏风拉严实,外面的人也看不到床上的人。
因此,廖信脱下温雅的衣服拿着毛巾给她擦身。
即便早已赤裸相见,可这会儿,青天白日的,看到温雅衣服下的身子,廖信还是有些羞臊的。
所以,用了最快的速度,囫囵吞枣地将温雅的脏衣服脱下,给她擦了身子。
这才拿出,方才向医馆掌柜要的干净衣服,帮温雅换上。
温雅的头很疼,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
这会儿,她晕晕乎乎的转醒,就察觉到,有人在碰她的身子。
睁开眼,四目相对。
温雅努力地伸出手,拽住廖信的手,一脸的戒备,发出沙哑的嗓音问道:“你干什么?”
“你身上都要发臭了,我在帮你清理擦身,既然醒了,那裤子,你自己穿吧。”
昨日,金盛和温秋池都在这里,但是,温秋池这个母亲并没有察觉到,女儿身上一直没换衣服。
只有廖信,察觉到这个问题。
温雅的眉心微蹙,她自己还能闻到,身上遗留的海水味,经过蒸发后,的确有一股腥味儿。
“你放下裤子吧,我自己穿。”
“我的头发也很脏乱,你去外面再接一盆水,我想要洗头发。”
廖信看了看温雅的头发,已经打结毛躁,的确该洗了。
水很快打来了。
温雅躺在床尾,廖信支了个凳子,将水盆放在凳子上,然后,细致地给温雅搓洗她的头发。
此时此刻,廖信仿佛又回到了西渊国,他是正儿八经的夫主,并不是夫郎,而温雅是他的妻子,并不是妻主。
“想什么呢?扯痛我的头皮了,你都不能轻点吗?”
“连个头发都不会洗,要你有什么用?”
“等回家去了,你以后就多伺候我洗洗头发,给我洗头发的次数多了,手艺就熟练了。”
温雅嘴巴上,埋怨着廖信的服务,廖信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他回怼温雅:“嫌弃我扯痛你的头皮,你可以找别人给你洗啊。
“活该!”
“去修建堤坝,都能把自己搞得被海水冲走,你怕是又和温娇起了冲突。”
“真是弱鸡,吵架没有吵赢温娇?或者,打架也没打赢温娇?”
廖信的话语一针见血,温雅恼羞成怒,一把坐起身来,她的头发便从廖信的手中,挣脱出。
“怎么?你是看我现在病着,想要造反?廖信,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的妻主!”
“这里是东珠国,以女为尊!”
“我再说一遍,我是你的妻主,你就应该服从我、听从我,不要试图挑衅我!”
看到温雅,又要摆起妻主的模样,廖信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他撂挑子走人,气冲冲的踏出屏风,就看到医馆的大夫,饶有兴味的望着他。
廖信本来想走出医馆。
谁料到,屋檐下的这个中年女大夫,拽住了廖信,反而对他说:
“你这孩子,怎么不识好歹?”
“你瞅瞅,整个医馆里有哪个当人家夫郎的,敢对妻主发脾气?”
廖信没有说话,心里却腹诽着,你懂个屁!!
“再说了,你瞧瞧你的妻主,对你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