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奶娘阮氏依旧在门口守了一夜。
与昨夜不同,今夜这屋子里格外安静,里面偶尔传出说话声,但却再也没有那些疯狂的动静,以及屋子里架子倒塌,或者东西被碰到的声音。
可阮氏并不敢放松警惕,万一几个丫鬟突然出现,发现了大爷,那就又要生出许多是非。
迷迷糊糊的,阮氏就这样在外面守着,直到听见公鸡打鸣声,天这么快就亮了?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阮氏揉了揉疲倦惺忪的眼睛,看见一道芝兰玉树的身影,从屋里走出。
那人昨晚来时,就带着自己的便服过来,今早出门,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昨晚的那件绯红官服,而是一件玄色剑袖长袍。
举手投足间,是说不出的冷淡内敛。
“大爷,是要用早膳吗?”
阮氏低下头回话,眼睛只能看到温墨脚上的皂靴,她心里腹诽道,大爷还真是拥有两副面孔。
任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端方君子,竟然在有婚约的表妹房间里,一待就是一宿。
“放警醒点,我母亲和祖母派来的几个丫鬟,盯住她们,平日里,让她们别有事无事的往姑娘身边凑。”
“还有,你自个儿的嘴巴闭严实点,若是走漏什么风声,我记得表姑娘,原本姓方,名叫方雅,你在那方家的户籍地,还有一个儿子,若是将那孩子接来京城……”
听了这话,阮氏的汗毛都快竖起了。
男人的威压实在太重,他威胁的话语,也实在太狠。
阮氏活到现在,唯一的儿子也长大娶妻,除了温雅,她最亲近的人,就是她的儿子。
若是儿子来了京城,不用想也知道,定会成为人质,落在大爷温墨的手里,又岂会有好日子过。
孰轻孰重,阮氏能分得清楚,连忙回答:
“大爷放心,您分派的事情,桩桩件件,老奴定会做好,绝对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但温墨心意已定,并不是阮氏答应紧闭口风,他就不会把人接过来,相反,阮氏的孩子,必须来到京城,他才能放心。
“阮嬷嬷既然如此忠心,你的儿子待在远处,不能和你相聚,终究是一件憾事,过两日,我就派人,去把你的儿孙都接过来,一家人就是要团团圆圆的才好。”
随后,温墨便大步离开了。
阮氏并没有选择,看着男人的身影逐渐远去,她的心头一片冰凉,手心里也出了冷汗。
她不敢再多想什么,连忙走进屋去。
屋里面静谧一片,并没有奇奇怪怪的暖香,反而依旧是淡淡的清香扑鼻,沁人心脾。
很明显,大爷昨夜,与表姑娘只是共处一室,并未发生什么越矩之事。
透过床帐,阮氏看见床上的人儿,安静地躺着,似乎还在睡着,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轻轻唤了句:“姑娘,您醒了吗?是否要用早膳?”
温雅喃喃出声道,“温墨人呢?”
阮氏回答,“大爷刚才,已经走了。”
“吩咐你什么吗?譬如,威胁你什么话吗?”
阮氏心里暗叹,表姑娘竟如此了解大爷,但她怎敢把这种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