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清早,温墨依旧来了慈明堂,终于一家子坐在一起,用了早膳。
只是这顿饭,大姑娘温诗却没有出现,侯夫人没看到自己的亲女儿过来,有些好奇的问了丫鬟。
丫鬟也并不清楚温诗的情况,一旁的二姑娘,眼睛青黑一片,盯着两个大黑眼圈,声音略带疲倦道,“大姐姐昨晚得了好玩意儿,拉着我和几个丫鬟,玩了一晚上。”
“大姐姐这会儿估计还在睡,所以就没过来用早膳。”
二姑娘温琴,也是庶女,她之所以来用早膳,也是在府里习惯了谨小慎微,温诗是嫡女,可以睡懒觉,她是庶女,自然不能如她一般自在。
“玩了一晚上?成何体统,你们玩什么玩了一晚上?”
侯夫人听到这话,当即有些生气。
四个姐妹岁数大了,府里面给她们安排的住所相邻在一起,也不是多么的厚此薄彼,也就导致,四个丫头想要串门睡在一块,都是稀松平常的。
温琴被侯夫人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回答道:“昨日,大哥哥给我们几个带了礼物,在马车上放着,大姐姐的礼物是一副双陆棋,大姐姐得了那副棋。”
“昨晚,就带着我和几个丫鬟下棋玩,只是,我和几个丫鬟玩的不熟练,大姐姐一直在教我们,时间就拖得久了点。”
原来是玩双陆棋,侯夫人方才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她的嫡女温诗如今十七岁,还未曾出嫁,正是因为说了亲事,男方是将军府的小将军,如今驻守西南,再过一两年回京了,二人的婚事也要落实了。
侯夫人就怕女儿温诗在家的日子,闯出什么大祸,只要不是做些于德行有亏的事情,侯夫人也并不太约束女儿。
“玩归玩,下次要心里有数,莫要过于贪玩,用完早膳,二丫头也回屋再睡会儿吧。”
玩了一宿双陆棋,毕竟是温诗带头的,侯夫人并不责怪温琴。
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倒是桌上的温墨,眸光一沉,神色有些黯淡。
男人抬眼瞧了瞧斜对面坐着的温雅,看到她和三姑娘温画有说有笑的,吃着碗里的粥,时不时再夹点菜,全然不在乎玩不玩双陆棋的事儿。
明明那双陆棋,上面贴着便条,是他特意从外面带回来,要送给她的礼物,现在没到温雅手上,却在温诗那里。
温墨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如此的不在意他送出的礼物,随便轻易的就能给别人,还真是不把他的心意看在眼里。
男人削薄的唇瓣紧抿了下,终究觉得口里的饭食味同嚼蜡,他对侯夫人以及老太君说了几句,借口要去书房处理公务,便起身走了。
他离开慈明堂,望着偌大的侯府,一草一木依旧是他曾经熟悉的环境。
可是,四年过去了,他在梦里对她熟悉至极,可现实里,他比她大了十二岁,又谈何熟悉呢。
为何做这样的梦!
为何梦里的人,偏偏比他小了十二岁!
温墨得不到答案,有时,他觉得自己有些心理变态,有时,他又觉得自己理所应当,他只是在梦里窥探到一个女子而已。
思绪交织万千,脚下迈出的步伐,却渐渐走到了她的院前。
听到身后传来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温墨回过神来,一闪身,躲进了其中那院落的树丛里。
温雅用完早膳,就和温琴、温画一起离开了慈明堂,淮阴侯平日里事务繁忙,也就是在用早膳或者偶尔用晚膳时,才能见到这个大忙人。
淮阴侯所器重的自然是嫡子嫡女,但是,偏偏对温雅这个表姑娘,也格外不错。
包括老太君,对温雅这个表姑娘,也是出奇的友好,或许因为原主的母亲,是老太君的养女,也曾在侯府里长大吧。
倒是侯夫人,对待温雅,并不亲热,也并不冷淡,如同对待温琴温画一样。
“表妹,爹爹对你真不错,方才说大哥哥带了礼物给我们,沾你的光,爹爹说,再给我们每人都送一副双陆棋。”
三姑娘温画说了这话,心里面酸酸的。
因为方才用早膳时,大哥哥离席后,爹爹就问了表妹温雅,会不会玩双陆棋,表妹回答不甚精通,爹爹当即就说,那就跟着学学。
于是,爹爹当即命人去采买双陆棋。
温画在一旁开口,她也想要双陆棋,这才得了爹爹淮阴侯的馈赠,连带着二姑娘温琴,也得了双陆棋。
“三姐姐,这哪里是沾我的光,明明是沾了大姐姐的光,要不是大哥哥送了大姐姐双陆棋,爹爹怎么会提起这茬儿呢!”
温雅推脱道,有时在几个姑娘里出挑,也并不是好事,她又不是侯爷亲生的,温雅担心枪打出头鸟,她蛰伏着当个小透明,就挺好的。
“说的也是,大姐姐始终是大姐姐,她是嫡出,睡懒觉都没人说,我要是跟她一样,今儿睡过去了,嫡母和奶奶怕是对我要有意见了。”
二姑娘温琴,肯定了温雅的话语。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做庶女的卑微,温雅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好啦,二姐姐别想那么多,你快回去补觉,不然就不漂亮啦。”
“还有三姐姐,你也回去再睡会儿吧,等睡到大中午,爹爹肯定就送来了双陆棋,到时候,咱们下午一块下棋!”
毕竟都是未出阁的少女,一听到玩,心思也就飘了。
几个姑娘就分道扬镳,各自回了各自的小院。
温雅缓缓踱步,正要回了自己的屋子,谁料,路旁的树丛里,突然窜出来个人,拦住她的去路。
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她。
温雅抬头望去,惊讶的道了声,“表哥?你怎么在这?”
百思不得其解,看到温墨的一刹那,温雅的心咯噔一下,实在是原主这个表哥,是府里的天之骄子,向来冷若冰霜。
虽然善待几个妹妹,却也疏离有度,除了一母同胞的亲妹温诗,温墨从不会刻意与哪个妹妹亲近。
温雅如此惊讶,也是情理之中。
“你有看到双陆棋,不喜欢我带的礼物?”
“所以,你转送给大姑娘?”
温墨的两个问题,将温雅问的一愣一愣的,这话从何说起呢,温雅完全摸不准他的意思。
温墨瞧着眼前的小姑娘,一脸的稚嫩懵懂,他心里暗叹罢了吧,他从未说出自己的心意,又如何能要求温雅的眼里有他、在乎他。
温墨刚要开口,道声离开。
谁料对面的小姑娘清脆的声音传来,“表哥,你说双陆棋是送给我的?”
“当时,那双陆棋上,确实贴着我的名字,可是,大姐姐说,是小厮搞混了,那双陆棋,是你特意带给大姐姐的礼物。”
温墨愣在了原地,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意外,是他考虑不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