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树木葱葱茂茂,宗楷即便离开,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再不会见她,就当从未遇见吧。
可是,身后的那间屋子里,突然传出了她的声音,吐的越加厉害,不至于真是被他恶心到了吧?
还是说……她其实,生病了?
宗楷的脚步停在了原地,他知道,今晚乔鹤一定不会回家,如果回来,方才就该一起乘马车了,他心里,终究担心温雅。
于是,毫不犹豫地走上去,推开门,走进她的屋子。
“你回到乔家,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一道男声突然出现,温雅有些措不及防。
她手里捧着痰盂,心里砰砰砰的乱跳,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她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巴,又用了几口茶水漱口,这才能神色淡定的看向宗楷。
“你如何进来的?”
“尾随了我一路,你欲意作何?”
宗楷被她问到了,一时没有回话。
温雅瞧着他穿了一身玄青色银线暗绣鹤纹锦袍,这低调的服饰,竟然不像他的穿衣风格,他一般常穿蟒袍,怎会穿鹤袍。
鹤袍是乔鹤最喜穿的衣裳,宗楷这是要做什么?
还有从前,他的发冠,一向是金冠,如今,没用冠,却插着墨玉簪子。
更何况,自从这男人进到屋里,室内就萦绕了淡淡的檀香味,他什么时候喜欢焚香了?
眼前的宗楷,还是曾经那张熟悉的面容,可如今的他,却让温雅更加捉摸不定,竟找不出他从前的影子了!
“你跟我一路,把自己打扮成乔鹤的模样,宗楷,你在搞什么?”
“你穿上鹤袍,也不是乔鹤,褪下紫金冠,更不会是翩翩文臣。”
“这里是乔家,你走错地方了,你该回去东宫,陪着你的太子妃。”
自己的穿着打扮一眼被温雅看穿,宗楷心里很是难过,尤其听到她这样避嫌撇清干系的话语,心里蔓延了无边苦涩。
但是,他留下来,不就是为了搞清楚她的身体状况,那就不能被她带着话题走。
“你管我打扮成什么样,你又不是我妻室,我过来,是害怕你死在乔家。”
“方才吐的那样厉害,这么大的宅院,当家主母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伺候,温雅,原来你想要的,就是穷酸潦倒的过日子?”
“也对,我那东宫金碧辉煌,仆从无数,的确满足不了你的需求!”
话说完,宗楷心里满是懊悔,他控制不了自己对温雅的奚落,还是意难平这女子抛弃他!
“我死在乔家,也有人给我收尸,不劳太子殿下费心。”
“这里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太子殿下,还请您抬步,下次莫要再当翻墙贼,不然,被抓到官衙让人审案,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宗楷说话难听,温雅比他更甚。
二人犹如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话语交锋间,都是奚落对方。
而陷入如此境地,话都说到这份上,温雅注意到,宗楷竟然没有恼羞成怒,还是巍然不动的站在原地。
至于宗楷没走,自然是因为,他感觉到,温雅似乎很想让他离开??
顿时,男人的眼神一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