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握了握温雅的手,“格格,过去吧,姑爷现在一定很难过,你过去和他说几句话吧。”
一路上,李妈妈也大概清楚了尉迟樽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她自觉的抱着尉迟琳,坐在外间的绿绒沙发上。
温雅心里鼓足了勇气,她知道尉迟樽的状态肯定不好,可当跨过那道蓝色帘子,视线移动到床上的人时,她几乎哭出声来。
那还是个人吗?比她预想的情况要严重很多倍。
尉迟樽的身上,连个被子都不能盖,因为盖了被子,就会触碰到他身上的伤,他露出的所有皮肤,几乎都裹上了纱布。
脚上没有裹纱布,温雅看到了,他的双脚溃烂的涂着药水。
脚背甚至剔除了腐肉,留下坑坑洼洼的伤疤,足以可想,他身上的伤势只会更加惨烈。
脸和手倒是还好,可手指肿胀着,脸色黯淡着,唇瓣干涸的起皮。
他的头发油腻的脏兮兮,许久没有清洗过了,他的眼睛紧紧闭着,嘴巴还在喃喃的颤动着,这哪里是曾经那个一身戎装、英武硬朗的男人。
温雅走过去,并没有嫌弃他,趴在他身边,就听到他艰难的发声,“疼……”
这样严重的伤,怎么能不疼呢!
温雅多想抱抱他,可她不能,她只是站在旁边望着,没有半点办法能够帮助他。
“细菌感染的部分,用药已经控制住了,伤势不会再蔓延扩散,严重的是,他体内还有两颗子弹没取出来,因为他的身体太脆弱了,害怕再动手术,他就撑不住了。”
张副官已经回到这里,他在温雅身后,解释着尉迟樽现在的情况。
温雅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她过来了,因为这一关熬不过去,或许尉迟樽就没命了。
她上前握住尉迟樽的手,抚了抚他瘦弱的脸颊,声音控制不住的低泣道,“不疼哈,我陪着你呢。”
张副官看到温雅,并没有嫌弃现在的尉迟樽,他才敢继续往下说,“夫人照顾督军的日常起居,比男人细心多了,我们几个副官粗手粗脚的,不如夫人你照顾督军妥帖。”
“医生说,督军心里没有求生意志,他整个人被丧气哀愁笼罩,我想夫人来了,或许……督军就会好了。”
其实,张副官也只是心存侥幸,希望温雅的到来,真的能让尉迟樽好起来。
可……也可能,温雅的到来,只是见到尉迟樽的最后一面。
即便如此,张副官希望尉迟樽能走的毫无遗憾,而温雅,就是他心头的惦念。
“嗯,我会照顾他的。”
温雅看着床上的人,她心头满是酸涩,不知三年前一别,再见,怎么就成这样了。
“温……雅……”
尉迟樽的声音,让温雅很惊讶。
除了刚才听到的疼字,这就是尉迟樽再次开口说出的话。
张副官在一旁解释道,“督军受伤以来,除了叫疼,就是在叫你的名字,他偶尔清醒时,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对我们这些下属,说的都是公务,只字却不提你的名字。”
“可我知道,他心里,最想见到的就是你,却又不敢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