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外还在下雨。
窗帘拉的严丝合密,根本看不见天色,只能听到室外雨打嘀嗒的声音。
屋中却亮着灯,这灯……亮了一夜。
温雅睁开眼睛,就看到男人蜜色的胸膛,她将眼移开。
想要翻身时,尉迟樽的手抚上她的腰肢,制止了她偏头,他四肢修长,轻松就将温雅困在怀里,与他身贴着身。
“你躲什么?孩子都生了,还怕看我?”
温雅嗤他,“……谁稀罕看你。”
尉迟樽却笑了,“是,你不稀罕看我,是我稀罕你。”
室内两人再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躺着,谁也没有打破这不易的温馨。
而距离这栋主楼不远的地方,其中一栋洋楼门口,已经有士兵进进出出,楼外是真枪实弹的护兵站岗。
其中,还能听到电报的嗒嗒声,和电话时不时响起的铃声。
这栋楼,是尉迟樽的机要秘书办公的地方,一楼是电报室,二楼便是秘书室。
此时此刻,秘书室里坐着尉迟樽的几个部下,他们正端着热茶,神色悠闲的谈天说笑。
张副官和秘书室的刘科长,聊着聊着政事,看了看时间,大早上这个点儿了,督军还没有来办公,以往这个时间点,督军早就应该来了秘书室才对。
“老张,督军这个点都没过来,不会是在被窝里啃媳妇儿吧!”
“不对啊,督军不是一向与夫人不对付,两人苦大仇深的,看着头疼。”
刘科长自问自答着,他一直驻守在海城,并不知道平阳的往事。
他看到的,也只是尉迟樽娶了夫人,却与夫人不睦,即便有了孩子,俩人也不怎么关系和谐。
张副官犯了烟瘾,趁着尉迟樽没来,他率先点了烟抽,再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一脸的惬意。
“督军二十六才娶妻,以往跟着老督军南征北战,没过过几年松快日子,如今找回了夫人,放纵放纵也是情有可原。”
张副官还记得,几个月前夫人从二楼的窗户跳下逃走后,尉迟樽那滔天震怒的模样,几乎要将整个海城掀了。
可找到夫人后,却也归为平静,一时没见到督军有什么过激反应。
还是年轻啊,有精力折腾。
“就是个女人,你说督军怎么就非她不可了,人家不情愿,撒手拉倒呗,苦巴巴的找回来了,又要低声下气的捧着,还不能得罪了,得哄着,啧啧啧~够呛!”
刘科长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张副官撇撇嘴,斜眼瞧了瞧刘科长,“你个大老粗,那明显是上心了,哪能随随便便打发走……”
刘科长一愣,“不是说找个女人为了传宗接代嘛,怎么就上心了?”
张副官狠吸了一口烟,“不上心,你以为能住到这督军公馆里?外面又不是没有房子安顿!”
“就像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清鸦,那巴黎饭店的大头牌清鸦,还不是督军用来气夫人的,也就是逢场做戏的玩意儿,真正上心的,督军哪舍得让人抛头露面,可不得护到心窝子里。”
随后,张副官望了望墙上的钟,按铃叫了个卫兵进来:“去打听打听,督军什么时候过来,我这里,也还有几份文件要他批。”
那卫兵忙小跑着去了,半晌方才回来。
“督军还没叫人进去,只是厨房把饭备好了,也没敢送。”
张副官摆摆手,心想今早这文件,大概是批不成了。
日上三竿时,温雅再次醒来。
身旁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只觉枕畔一空,尉迟樽似乎起身了。
温雅立即紧闭双眼,心想他赶紧走吧,二人的关系实在尴尬,到现在,她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可尉迟樽起身后,却没有离开,站在床跟前,他的眼神视线在温雅的脸上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