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盛夏时节
整座青城山被雨雾笼罩,小雨细丝的飘零,淋湿了地,淋湿了树。
朦胧的雨气,为山里增添了一丝神秘。
树影婆娑,一辆半沾泥点的陈旧马车,停在山谷的一处湖边。
魏策今日上这青城山来收干货,无意中发现了这片湖,水汽湿润,适合休憩。
方才在一个老汉的农舍里喝了烈酒,这会儿身上发热,他觉得身上的衣服厚重,便松了松衣襟,领口大敞着。
靠在车座上,吹吹湖风。
男人五官深邃,鼻梁英挺,皮肤白皙,身着玄黑色短打,干练利落。
若是不晓得他的家世,定会让人以为这是哪里来的小将军,可惜,他家是江南的富户,与官府毫不沾边。
士农工商,时人最为厌弃满身铜臭的商人。
因此,魏家由魏策继承家业,而他的弟弟魏植,则一门心思读书,寄希望于科举成才,振兴门楣。
魏策便四处搞钱,如今的魏家,也称得上是江南首富,富得流油。
湖风吹的差不多了,他看着天色不早,便打算驾车回城,这时,就瞧到了湖边一景……
一女子撑着一把素色油纸伞,站在湖边,她穿着一件灰布长裙,款式老气宽松,完全掩盖住她的身形。
头发用不起眼的浅布条,绑了个低垂发髻,碎发散在耳边,长而翘的睫毛,漂亮的晶莹眸子,眼角还有一颗小痣。
魏策盯着她的身影,看了一会儿。
不禁想起,那先前在农舍灶房里做饭的小姑娘,似乎就是这湖边的女子!
她人娇柔胆子也小,端菜上桌时,总是低着头,见到他,恨不得埋菜里。
为什么要怕他呢?他们又不认识。
没料到,离开那农舍,这会儿又遇见她。
与她相伴的奶奶,似乎才去世,魏策听到那老汉,唤她“温丫头”。
“温丫头啊,大名叫做温雅~”
温雅这名字,在男人的口中反复喃喃,他觉得,怪顺口的。
*
温雅来湖边,就是沐浴。
她麻利的脱掉灰布裙子,露出一身细白肌肤,缓缓走向湖水,窈窕的身影,在澄澈的水中,泛着粼粼幽光。
魏策看到这情景,顿时觉得非礼勿视。
他有些避嫌的移开视线,可惊鸿一瞥,还是瞧见了温雅腰间的胎记,竟是一朵漂亮的彼岸花。
可他在马车里坐着,也不是回事,如果这时离开,会惊动那姑娘,就更尴尬了。
于是,魏策只好从抽屉里掏出一本书,这还是他二弟的书,便悄声念起了《南华经》。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温雅自顾自地搓洗身子,原主给老妪守灵,守了七天七夜,七日不洗澡,温雅搓下来不少垢痂。
她耳朵一动,隐隐约约的听到了男人的吟诵声,不禁弯唇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