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也不是没有亲手杀过人,可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心里猛地惊了一下。
活生生地剥下人的脸皮……
而且,那人跟自己无冤无仇,还是大齐第一高僧,有大功德大造化的慧明大师……
方宏屹这些人,当初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萧楚昀攥着她的掌心,那滚烫的温度自他掌心传递到了沈南枝的掌心,指尖,一路顺着她的血液流向了心口。
见沈南枝的脸色稍稍好了一些,萧楚昀才继续道:“那东西只要养护得好,长时间佩戴也没关系,所以才能叫他这么多年安安稳稳地顶替了慧明大师的位置,上一次我将它收了起来,想着改日去相国寺后山,找到慧明大师的埋骨之处以后,将其一并葬下,算是了结了一段因果。”
原来是这样。
沈南枝点了点头,“还是王爷考虑的周到。”
以前她也不信这些,但重生一事确确实实发生在她和萧祈安的身上,沈南枝不得不信。
慧明大师的死是方宏屹造成的,沈南枝只盼着这段因果别落到萧楚昀的身上。
她想得正出神,却见萧楚昀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三尺见方的小锦盒。
“今天晚上,沈姑娘可有时间?”
听到这话,沈南枝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萧楚昀温柔一笑:“今晚城南有灯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沈姑娘原是爱瞧热闹的性子,不知沈姑娘可否赏脸,陪我去瞧瞧?”
面对萧楚昀的突然相邀,沈南枝都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他将那小锦盒放在了她手上。
沈南枝正想着如今沈家这般,她对外不得不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怎么可能去灯会上凑热闹,一旦被人发现,只会前功尽弃。
可她话到了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来,萧楚昀已经就着她的手打开了锦盒。
沈南枝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羊皮面具。
她微微一怔。
再结合萧楚昀刚刚的话,沈南枝惊讶道:“这是……给我的?”
萧楚昀点头:“自然,这样才方便沈姑娘出行,不必受到身份的约束。”
原来他都已经想到了。
而且,据沈南枝所知,萧楚昀可不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他这哪里是想去看灯会,这分明是看出她最近太紧绷,而且被这身份束缚得对外什么都不能做,怕她压抑着自己的本性,才想要陪她出去散散心的。
沈南枝心头一暖,当即笑道:“谢谢王爷。”
不过,想到萧楚昀身体,沈南枝不由得担心道:“王爷连日奔波,本该好好休息的,不必为了我累着自己。”
闻言,萧楚昀却认真道:“只要能跟沈姑娘在一起,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累。”
分明是叫是面红耳赤的情话,萧楚昀却说得理所当然,坦坦荡荡,并无半点儿玩笑或者打趣的意思,所以,这话也越发像是裹了一层蜜糖似得,甜的沈南枝心尖儿都发颤。
“王爷……你真的是……”
沈南枝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向伶牙俐齿,从来不会吃亏的沈南枝,在面对萧楚昀说出来的这些话的时候,却没有招架之力。
好在萧楚昀没有再继续说别的,他只捏了捏沈南枝的指尖道:“而且,我现在是姑娘的贴身护卫,自然该跟姑娘同进同出。”、
说到“贴身”二字,不知道是不是沈南枝的错觉,萧楚昀的语气加重了两分。
等她再细听,萧楚昀已经说起了旁的。
“而且不必担心我,这不还有几个时辰吗?我且先回去休息,养好了精神,沈姑娘也更放心。”
听他这么说,沈南枝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她从萧楚昀的掌心挣脱出来,用指尖推了推他的胳膊,提醒道:“那你快去休息,我先去找阿娘,说几句话,而且我也有旁的事情要忙活,等忙完了咱们再出去可好?”
只要是她说的,萧楚昀哪里有说不好的,他点头微笑:“好,那我们晚上见。”
分明他什么都没做,但那滚烫的眼神儿都能烫得沈南枝面红耳赤。
她推了推萧楚昀:“快去吧。”
萧楚昀也不逗她了。
他确实累到了极点,之所以强撑着这么久,还一路赶过来看沈南枝,就是因为担心沈南枝。
也怕她在看到林澜音的现状之后,会心情不好,所以匆匆洗漱之后,又跟了过来。
如今见她情绪尚可,萧楚昀也就放下心来。
他转身要走,可才走出两步之后,又突然转头看向沈南枝。
沈南枝脸颊上的热度尚未退下,眼看着萧楚昀离开,她心跳才缓缓归于平常,不曾想,萧楚昀却又突然转头看向她。
那缱绻神情的眸子里带着笑意,看的沈南枝都有些不知所措。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奇道:“我脸上是有花不成?王爷因何这般看着我?”
闻言,萧楚昀笑笑:“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还没有要告诉姑娘,我这个身份姓沈,名秋珏。”
沈秋珏。
沈南枝隐约在哪里听过。
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对上萧楚昀含笑的眉眼,沈南枝连忙点头应下:“好,我知道了。”
然而,萧楚昀却没有立即转身离开,却认真道:“还有就是,沈姑娘脸上没有花,但沈姑娘却比花儿还要好看。”
沈南枝:“……”
这人说话是越来越不顾忌了,也越来越没个正形了。
沈南枝羞得满脸通红,她忍不住抬眼去瞪他,却见萧楚昀像是有先见之明似得,还没等沈南枝开口,身形一闪,转眼就没了影儿。
留下面红耳赤的沈南枝忍不住跺了跺脚。
想到萧楚昀此前的种种,沈南枝忍不住怀疑,这还是她印象中那清冷高华的镇北王吗?
怎么越来越像登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