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林宏瑞当真非柳儿不可,顺庆帝通过掌控柳儿mǔ_zǐ ,看起来确实可以拿捏林宏瑞,但这里面变数太大。
要赌林宏瑞对柳儿mǔ_zǐ 始终如一,要赌柳儿mǔ_zǐ 一定能被顺庆帝掌控,林家不会横生出什么枝节,还要赌林宏瑞对***林澜音母女不会心慈手软。
顺庆帝那般狡诈多疑的人,就不怕中途出什么岔子?
沈南枝不由得好奇道:“事关重大,将赌注压在这两人身上,未免也太过冒险,以皇上那般性子,就没有别的后手吗?”
她总觉得这里面不会那么简单。
屋子里安静无比,就连身后衣料摩擦轻微动静都叫沈南枝听得分明。
沈南枝还听到小瓷瓶被打开的声音。
想来,萧楚昀正在上药。
想到那药粉洒在伤口上钻心的疼,就连沈南枝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萧楚昀的声音依然沉稳从容,仿似没有受到半点儿影响。
“对林宏瑞来说,已经够了,毕竟,林家早已经不复往日荣光,现在的林家也不过是纸老虎,表面风光罢了,不然也不至于让林家大房嫡子放弃大好前程娶***。”
这一点沈南枝之前倒是没有想到,确实,驸马这身份对于普通人或者一般世家来说,也许是荣耀,但以四大家族之一的林家嫡子身份,却只是枷锁和束缚。
当初这两人的婚事轮为一桩美谈,甚至都被人改做了话本子传唱,也有这个因素在面。
不过沈南枝还没有来得及深究这里面可能牵扯到的利益。
论对朝堂局势的了解,现在的沈南枝还远不及萧楚昀。
萧楚昀也很有耐心,不用她追问,就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同她分析了起来。
比起四大家族中的其他三大世家,林家最弱,而且林家这几代是一代不如一代,不过虽然对外在走下坡路,但林家的内斗却越演越烈。
大房所出的林家大郎虽然惊才绝艳,不过才刚及冠就染了恶疾病逝,大房一脉仅仅剩下林宏瑞这一根独苗。
这也就不难理解他当初要娶一个通房丫鬟为妻,会被林家大夫人如此反对的原因了。
从表面上看,他成了***驸马失去了林家宗子的身份,既能远离朝堂权利斗争中心,也避开了林家的钩心斗角保全自己,甚至林家其他人为了拉拢***一脉的势力,还得向他靠拢。
暗地里,他用驸马身份做遮掩,替顺庆帝调查沈家军,摸清***府和周家的势力分布,一旦将来事成,他执掌沈家军,震慑西南,绝对是比他平安入仕,甚至接管林家所能达到的高度更甚。
所以,他看似是被顺庆帝用柳儿mǔ_zǐ 威胁,是无奈之举,但也是他为了自己的荣华路而做出的选择。
而且,到那时候,他荣耀加身,再立柳儿为正妻,林家也无人再敢阻拦。
听萧楚昀这么一番分析,沈南枝才知道自己之前的理解还是出了些许偏差。
不过,想到林宏瑞被萧楚昀算计,落到周家手上,沈南枝不免好奇道:“他毕竟是***驸马,周家直接将他杀了,就不怕跟***之间生了嫌隙?”
闻言,萧楚昀笑了笑:“周家确实有这层顾虑,所以,我才添了把火,不仅将皇上命我秘密前往禹州调查一事借由林宏瑞的人宣扬出去,还将林宏瑞之前暗中调查周家在军事布防图一事泄露了出去,而且那图纸也确实是在林宏瑞身上。”
萧楚昀已经上好了药,他一边穿好外衫,一边解释:“若周家当真跟沈家一样磊落坦荡,倒也不怕,但偏偏周家早就有二心,他们在禹州西南面的玉金山私开铁矿,锻造兵器,养了超出藩王规制的数倍兵力,已经能说明问题。”
听到这里,就连沈南枝都要倒吸一口凉气了。
顺庆帝放着狼子野心的周家先不管,偏偏要先拿沈家开刀。
欺负他们沈家是软柿子吗?
不过,这样一来,无疑给周家带来了恐慌,前有太后被幽禁,后又有萧楚昀调查,再加上林宏瑞谋取周家布防图,无论怎么看都是顺庆帝要对周家动手了。
周正雍此人虽然行事低调,但绝对不是任人拿捏的软包子。
都快要被顺庆帝杀到家门口了,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所以,无论是出于灭口的考虑,还是杀鸡儆猴,林宏瑞都不能活着离开禹州。
萧楚昀这一招借刀杀人,实在是高。
而林宏瑞一死,沈家之危暂时解除不说,不管有没有周家意图谋逆的证据,都会让顺庆帝对周家越发警惕起来。
在几方权衡之下,他最有可能先对付的,应该是周家。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一根筋,还是要打算对付沈家,一则匆忙推出来替补林宏瑞的人未必能做到将林宏瑞这么多年的经营全盘接受,冒着的风险更大不说,他还得堤防在对付沈家的时候,周家趁火打劫,对外还有南疆虎视眈眈,到时候朝廷腹背受敌。
顺庆帝才不会那么蠢。
沈南枝不由地赞道:“还是王爷考虑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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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才落,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下一瞬,沈南枝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想着萧楚昀胸口还有伤,而且才上过药,沈南枝哪里还敢轻易动弹。
她就这样僵住的一瞬,萧楚昀已经自身后环住了她的腰身。
沈南枝的身高在姑娘堆里已经算是拔高的了,但还是只能到萧楚昀肩颈。
萧楚昀很轻松地将她拥在了怀里,一低头,就将下巴搁在了沈南枝的颈窝间,吐气如兰道:“其实,我骗了沈姑娘。”
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沈南枝的脖颈间,带起阵阵说不出来的酥麻。
那滚烫的温度从耳后一路攀升到了脸颊。
而他的话,也叫沈南枝微微一怔,她不解道:“什么?”
她正琢磨着萧楚昀能骗她什么?却听萧楚昀一声轻笑:“伤是真的,疲惫也是真的,但我其实还不至于连离开的力气都没有。”
听到这话,脸颊滚烫连带着脑子都有些迷糊的沈南枝才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
对啊,萧楚昀是何许人也。
他怎么可能赶个路就虚弱成这样。
是她太过紧张和担心了,都没有来得及细想。
沈南枝张了张嘴,尚未开口,却听萧楚昀在她耳畔柔声道:“我是故意利用沈姑娘的同情赖着沈姑娘,恶劣地想要留在沈姑娘身边,离你近些,再近些,我恨不得一刻不离的守着你。”
沈南枝:“……”
刚刚才恢复了灵台清明的沈南枝冷不丁的听到这个解释,心跳猛然加速。
哪怕在反应过来之前自己那被人算计进去的感觉不是错觉,可她却对萧楚昀生不出半点儿恼意。
相反,还因为他这仿似裹了蜜一般的情话搅乱了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