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和马车外一同响起了谩骂之声,曾经的规矩和礼数在这一刻彻底没了踪迹,只有落魄时口不择言的羞辱,还有撕破亲情后的自私和冷血。
没了富贵这层外衣,一切事物都开始生出了裂缝。
再没有坚不可摧的东西,有的,只是在跌落深渊时对所有人的不满。
无人自省,戾气横生,尖刀刺向了本该亲近之人。
而这一切对于沈耀旬一家来说,不过只是刚刚开始。
......
自以为逃过一劫的沈斐然坐在逼仄破旧的小屋中。
当初为了让沈耀旬愧疚,为了往后能得更大的好处,mǔ_zǐ 俩拒绝了他替他们安置的宅子,执意住进了这间偏僻又清冷的小院。
美其名曰只要一家人能团聚,只要斐然行得稳当,钱财不过身外之物。
可就在mǔ_zǐ 俩以为能弄死钱氏,弄废三房嫡长子时,沈耀旬出了这么大的事,再也翻不了身。
巡岭是何处?
即便他们没去过,也听说过此地荒凉至极,民生凋敝,土匪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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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过此地的官员根本熬不过三年,即便有,也是家中四处求人打点庇佑,回来时也再无斗志。
沈耀旬这样的人过去,不过是换个地方等死。
还以为自己能翻身,怎么可能?
“还以为沈家再怎么心狠,今日都会派人去打点一番,谁知他们当真对着这三弟不闻不问,看来,他是废得彻底。”
沈斐然冷下眸子,再也不愿喊一声父亲。
“娘,往后若旁人问起,你便说我那在外头做买卖的爹落了水,别的,不必多提一个字。”
以后不用学给这所谓的父亲看,他也不必再去花银子买那些个穷苦书生的东西装模作样。
只是书院他仍是要去,他虽未有沈耀旬眼中那般有本事,但也确实比那不学无术的沈煜林强。
“他竟还想让我同他一起去吃苦,真是做梦!这一趟外放,他最好死在别处,省得有朝一日我出了头,还得沾染上他这个污点!”
“都怪娘不好,当初若多在他那留些好处,我儿如今也不必如此清苦。”
“娘确实挑错了人,不过放心,那日他来看我,我在他荷包上动了些手脚,用不了多久,他该是会神志不清,死在路上也不一定。”
沈斐然说起来甚是冷静,甚至想到那副场景还隐隐松了口气,笑了起来,凉薄至极。
“不过娘,他到底留了多少银子,你怎么也该和儿子交个底才是。”
沈斐然看向面前的妇人,眼中生出算计。
他还要往上爬,他不能留任何隐患,而除了灭掉那随时可能拖后腿的父亲,他还要将那些银子,牢牢握在手上。
只是还未待他盘算完,木门便被推开,几名官兵瞬间就将他扣下。
沈斐然猛然一惊,正想挣扎,抬眼却看见官兵手中的荷包,边角处还有未弄干净的粉末。
他面如死灰,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怎,怎么可能......”
官兵以沈斐然谋害朝臣的罪名将他扣下,即便这臣已经成了朝廷弃子,他也未能脱罪。
此事悄无声息便落了幕,沈斐然到最后也不知为何会被发现。
而随着他被扣下,原本隐在暗处的一道身影,也瞬间消失在了小院。
原来早在他备下药粉的那一刻起,盯着他的人便已经报了上去。
想要利用沈桃溪的人,即便他被小姑娘反利用了一道,在谢瑨心里,也早已判了死罪,何况他确实存了杀人之心,本就该抓。
至于沈耀旬。
无人在意他的生死,但巡岭还有太多不安宁的日子在等着他们一家,死这样的解脱,自然不会太快落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