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莹眼中的泪水停住,看了眼旁侧的丫鬟,攥紧了帕子。
她一心只想着能瞧见谢瑨,竟忘了顾及其他。
眼下再一瞧,连沈桃溪这个本就要来王府的人都没带什么人,她这个跟着过来的却如此惹眼,难怪会惹得谢瑨不喜。
她咬了咬牙,将不甘逼回心底。
想起适才谢瑨居高临下的那句警告,她忽然就多了些害怕。
“这次是我母亲想岔了,可如今王爷好像怪上了沈家,三姐姐,这可如何是好?”
“他是王爷,手中权势滔天,他若真不喜沈家,我这声师父,大抵也起不来多少作用。”
见沈桃莹变了脸色,是真被吓慌了神,沈桃溪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开口。
“不过这次确实是怪三叔母,不是我说,我看还是三叔母打心底里不疼你,才没有替你多想,也没顾及你的脸面。”
“母亲她只是......”
沈桃莹忍不住开口,可不过几个字,她便已经说不下去。
母亲好歹也是官家夫人,最近不仅被那些个狐媚子气到无暇顾及其他,失了她三房主母的身份,眼下还对她的事如此不上心。
沈桃莹突然想起昨夜母亲听她要来王府后说的第一句。
那激动之下高兴的竟然不是她能同谢瑨亲近,而是让她聪明一些,想法子笼络住这位王爷,好给她兄长找个靠山。
这般想来,沈桃莹心中的怨恨又多了一些。
耳畔的声音还在继续。
沈桃溪语气温和,不急不缓,可说出的每个字却如尖刀,正好扎到了她的心上。
“不过也没关系,今日这事被三叔母搅黄了,等过段时日我师父消了气,我还带你,到时候你被拦个十次八次,我师父就算再铁石心肠,也不好意思还让人拦你。”
好似安慰的话,却让沈桃莹心口愈加堵得厉害。
可她偏又说不清这里头的阴阳怪气,只得生生忍下,还得为着以后,扯出一抹笑。
“多谢三姐姐疼我,莹儿往后一定好好听三姐姐的,再也不胡闹,只是莹儿这两日还是想寻机会同王爷赔个不是,不知明日......”
“赔不是急什么,王府就在这,只是我倒是有些好奇。”
沈桃溪被沈桃莹的厚脸皮逗笑了,可旋即却是话锋一转,“三叔母是不是还没同四妹妹说,过几日有宫宴呢?”
“宫宴?”
沈桃莹满脸震惊,彻底顾不上适才的事,也忘了心中对沈桃溪的怨恨,伸手扯住她的衣袖。
“我并未听母亲提起,三姐姐,何时有宫宴,我等可都能去?”
“自然能去,按今日算起,还有四日便是宫宴,眼下各府都得了消息,四妹妹竟然不知,看来三叔母这心里,还是更在意你能不能来王府。”
日头越发热了起来。
沈桃溪见话都说得差不多了,微微退开了身子,又补了一句。
“好了,四妹妹还是当我没说吧,不过四妹妹与其生气,不如好好准备准备进宫一事,说不准就得了宫中哪位的看重,比来王府受委屈强,毕竟这说来说去,只有自己站起来了,才最牢靠。”
说罢,沈桃溪用帕子点了点额,轻笑转身,当着沈桃莹的面踏进了淮西王府。
大门缓缓关上,像是狠狠落在沈桃莹脸上的一巴掌。
但没人在意,就像刚刚沈桃溪话里说的那样,只有自己站起来才最牢靠,其他,谁都靠不住。
沈桃莹带着羞辱回了三房的马车。
看着哗啦啦跟着的一片沈家奴仆,她撕扯着手中的帕子,面目狰狞。
“姑娘,眼下可要回沈府?”
祝巧小声开口,微颤的身子泄露出了她的忐忑。
可她不得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