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的声音带着难堪缓缓响起,每个字都说的甚是艰难。
此刻这么多人看着她受辱,让钱氏觉得仿若极刑。
“溪姐儿,是三叔母的不是,一时失了理智,对你,对你口不择言,溪姐儿向来大度,还望莫要同三叔母计较......”
沈桃溪就这么站着没动,听着钱氏的话,没有丝毫反应。
钱氏脸上仿若落下了一阵又一阵的巴掌,想转身离开,却又感觉到背后投来的凌厉目光。
她不能走,她只能哄得这臭丫头高兴。
“溪姐儿消消气,原谅三叔母这一次,往后三叔母一定谨言慎行,绝不再让溪姐儿你受委屈......大嫂,你也帮着我劝劝,适才我真是,真是一时气急冲昏了头,这才差点伤着溪姐儿,若不是适才那个下贱胚子......”
“三弟妹,屋里几个姑娘都在,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为好。”
安氏眉心轻蹙,冷冷开口,“至于要我相劝,我们溪儿无端端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我这个当娘的,可劝不出一个字。”
“大嫂说的是,是我鲁莽了。”
钱氏的低头看得沈桃莹攥紧了帕子,心底生起了浓浓的恨意。
她恨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人,包括此刻低头的母亲。
若不是她母亲总是不听劝告,每一次都下手太急,她们三房如今怎会连一点上风都未占!
“好了溪姐儿。”
沈耀旬忍下脸色适时开口,语带慈爱。
“你三叔母头也低了,也应下了你往后一定谨言慎行,三叔在这也应承你,往后若是你三叔母再惹你不高兴,你便来寻三叔,三叔我一定替你做主!”
“那老夫人呢?”
沈桃溪目光扫过面前的人,将钱氏的难堪映进眸底,而后又看向了那个发髻花白的老夫人。
“老夫人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的?”
此话一出,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变了神色,连还沉浸在恨意之中的沈桃莹也瞪大了眼。
这样不将尊卑长幼放在眼里的话,也只有沈桃溪才说得出来,且没有半分犹豫,要这一句低头,要得理直气壮。
沈桃莹忽然就有些心惊,也生了些怀疑。
她对上沈桃溪,即便往后真能抢了她的靠山,就一定能寻到赢面,将她压下去?
还没待她多想,前头的声音便打断了她的思绪。
“溪姐儿,老夫人毕竟是你祖母......”
“三叔这话说得不对。”
沈桃溪直接接过沈耀旬的话,“早在那一次老夫人不许我退亲,拿孝字逼迫我大房,不在意我会不会被逼死的时候,我就只有一位祖母。”
顿了顿,沈桃溪才又笑着道:“就是三叔您的嫡母,我父亲的亲生母亲。”
......
沈桃溪到底是没能听见老夫人给她赔的不是。
在她话音落下去不久,握着木杖的人便脸色一白,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只是沈桃溪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老夫人的脸上,所以她闭眼前的那一抹慌乱,沈桃溪看得清清楚楚。
她没有一点急切。
确定老夫人听得见她说的话,沈桃溪才当着众人的面,又开口唤了声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