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厌恶。
谢瑨离开了牢房,留下朱墨去唤人。
刺眼的日光让男人长眸眯了眯,下一瞬,他行进了日光下。
“主子,可要等沈三姑娘出来?”
石青不知自家主子为何忽然退了出来,明明自瞧见沈家姑娘以后,那双眼便一直未挪开半分。
可眼下,主子竟然没有上前,而是出了牢房,踏上了石阶。
“等,但不必露面等。”
谢瑨轻笑一声,却听不出多少愉悦,“让人好生护送她回府,朱墨跟着,沈煜白留下。”
石青不知这句不必露面等是何意,直到瞧见自家主子上了阁楼,他才明白,原来就是偷偷在背后瞧着的意思。
石青不得已退了下去,正好看见了从牢房里出来的一行人。
他上前恭敬开口,请着沈煜白留下。
离开时,沈桃溪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可石板路的尽头空无一人,只有吹动的枝叶,同谢瑨离开的背影有莫名的相似。
同样的身不由己,即便满园春色,也不能随本意停下。
沈桃溪红唇抿了抿,耳畔忽而响起那句“还是不愿瞧我?”,声音清清冷冷,自嘲又低落。
又过了一瞬,晃了晃脑袋,沈桃溪才终于收回心思,一步一步踏出了那条幽静的小道。
谢瑨站在阁楼之上,搭在木栏上的指尖轻动。
直到那道身影越来越远,彻底消失在石墙之外,他才敛了柔色,眸光又一点点暗了下来,成了旁人都惧怕的淮西王。
......
而此时,同样出了府的沈桃莹正同几位好友道别,坐上了回沈府的马车。
出来前的不虞已经彻底消散,在听了几句夸赞后,近来受到的闲气仿若已经没了踪迹。
“回府后便去打听打听,看看今日我那三姐姐一身那样的打扮,到底去了何处。”
她伸出自己未染蔻丹的手,放在光影下瞧了瞧。
想起近来父亲对母亲的冷淡和对她的严苛,此刻她虽仍是沉不住气,但今日这一趟,也抚平了她不少心中的焦躁。
只是她依旧有不满。
自从那丫鬟成了父亲的妾室,三房便没消停过几日。
眼下她过得不好,自然不能让其他人过好了,压在她头上。
“我还没见过哪家姑娘大大方方出门游玩,还要扮成男子模样,那么早的时辰便偷偷摸摸的。”
沈桃莹冷笑一声。
她其实并不在意沈桃溪去做了什么,左右她本就是粗俗鲁莽的性子,可她就是想看沈桃溪被祖母拿捏训斥的模样。
趁着她那大伯不知生死的时候,好好的低一低头。
正想着,外头的丫鬟忽然小心地掀起了一角车帘,满眼震惊道:“姑娘,奴婢瞧见三姑娘了,就在前头拐角处,正和一男子在说话。”
“男子?”
沈桃莹听罢也掀起了一侧车帘。
望过去时,正好瞧见沈桃溪对着一高大握剑的男子抬头笑了笑。
而在她身后,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一边,甚是陈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