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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入了夜。
白日里晴朗的天,在沾了暗色后便有雨滴落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像是落在了人心上。
谢瑨站在阴影之下,看着外头偶尔被风吹低的枝干,男人眉宇冷傲,却又透着几分萧瑟。
其实有些无趣。
对谢瑨来说,不管是卫国公府,还是此刻这座宽广却又寂静的府邸,对他而言,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若不是这城中还有一人,他倒宁愿永远驻守平州,听着那城内的热闹,和偶尔战场上的厮杀之声。
夜色愈加幽暗。
陆子鸣踏进院中时,衣袍已湿,身上酒意弥漫,双眸也染上了迷蒙。
但瞧见昏暗之中的谢瑨,他忽然眯了眯眸子,清醒了几分。
他自以为的潇洒和自在其实并不存在,只是如今的他却也只剩下后悔,故而瞧见沉浸在孤寂中的谢瑨,他突然便叹了口气。
“石青。”
暗处有人撑了伞过来,挡在这位喝多了的神医头上。
“这个时辰,小丫头约莫还未歇下。”
“陆少爷,您不是打算让属下......”
“姑娘家容易心软,你想法子让人去送个信,说今夜她师父过得不太安稳,难得的饮多了酒。”
石青有些为难。
他看了眼前头的人,斟酌道:“陆少爷,即便属下想到法子去送了这消息,沈三姑娘也不可能夜半入府来瞧主子,怕是只会觉得莫名,说不准还会因此提防主子,打乱主子的计划。”
“傻啊,自然不是让你只说这个。”
陆子鸣胃中翻涌了片刻,缓了缓,酒意被风吹散,“挑些同李家有关的消息细说几句,离开时顺带带一句你家主子的事,如此一来,小丫头这一晚不就会惦记上他?”
见石青满眼犹豫,陆子鸣叹气摇了摇头。
“你这是在帮你家主子,怕什么?不然你以为,这情爱都是从何而来?”
“属下不知。”
“自然是惦记,日日夜夜的惦记,想多了,不就挂心上了?”
石青的目光带着怀疑,毫无遮掩地落在眼前的男子身上。
“陆少爷,您自己都......”
“我自己如何?我虽也还是一个人,但我同你们主子可不一样!”
陆子鸣俊脸一暗,突然便又是酒意上头,“今儿个你尽管让人去,你家主子若让你领罚,我代你受!”
石青思忖片刻,想起入夜前收到李家求人无门的消息,犹豫半晌,终是决定去试一试。
其实也算不得私下行事,毕竟主子才吩咐过,同沈家大姑娘有关的消息,定要立马送到沈三姑娘跟前去。
而此时不远处,谢瑨依旧立于阴影之下。
锦衣长袍,清冷疏离,晦暗不明的眸光,在闪过微弱的光影后又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