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大姐姐也不是没有给李远成机会,若他今日没有受那姨娘的蛊惑,兴许他们之间,也还有转圜的余地。”
金盏不敢接这话。
眼下雅间里还有王爷和陆公子在,有些猜测她不好说出口。
但适才她瞧见大姑娘的神色,那双原本沉稳睿智的水眸早已失了亮色,只余淡漠,冷眼瞧着她的夫婿,被一个妾室勾搭到失了名声的模样。
金盏虽有心疼,更多的却是心惊。
若她没猜错,大姑娘从一开始,怕是就没打算给李家少爷留退路。
兴许留过,但应当已经死了心,断不会是这一次。
“知晓此事的人可多?”
沈桃溪看回金盏,想起已经传出去的一些话。
若不是太过离经叛道,她是真乐得见大姐姐和离。
可她也明白,和离到底不是退婚,即便是她这样不太恪守规矩的姑娘,遇到这样的事怕是都要好生思忖一二,莫说她的大姐姐,对嫁人,想的从来都是从一而终。
“回姑娘,瞧见那件事的人不算多,但李家少爷那姨娘来前头请过安,夫人们倒是都知晓有这么个人,再加之前段时日从李家传出去的风言风语,和今儿您让奴婢们提起的兰花,大家心里都有了数。”
金盏道:“不过出了李家的门,谁也不知那几位夫人往后会不会开口,说出今日瞧见的事。”
“不多便好,即便她们之后会说上一二,也不会说得那般具体,不过是模棱两可的话,引人猜忌。”
沈桃溪说罢便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余光中映出了陆子鸣的身影,不知何时进了雅间,气息低沉,缄默不语,同平日里的他判若两人。
“我还是想去瞧瞧大姐姐。”
放下茶盏,沈桃溪看了看外头后起身。
这事兴许没多久便会传回沈家,她多听一些,回去也好有话能安抚母亲。
只是沈桃溪还未挪动步子,便被旁侧的男人拦下。
“我会派人进去。”
谢瑨目光从她拿错的那个茶盏上挪开,眸色漆黑如墨,“那样的事,不许多打听。”
“可师父如何派人去李家?”
“我自有我的法子。”
谢瑨看向她,目光转过她红唇,指尖轻动,转而又移开了视线,“我亦是你大姐姐的师父,即便你未开口,我身侧的人,本也会去李家打探个清楚。”
“真的?”
沈桃溪仔细看着谢瑨,逼得男人不得不又看了回来。
正想再问一句身侧何人,脑海中却莫名闪过适才陆子鸣沉寂下来的那双眼。
她有些愣神。
不敢有太多猜测,却突然想起,大姐姐曾经甚是喜爱翻看医书,可后来某一日,她却将那些好不容易得来的孤本,通通都锁进了木箱之中。
钥匙被丢进了湖底,从此,她再未瞧过一眼。
直到今日,那木箱还在大姐姐书房的角落,上头怕是已经落满了灰尘,再没有被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