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红云终是一点点染上了暗色。
淮西王府彻底陷入一片寂静,若不是廊下那一排灯火,旁人还不知这里头已经有了这么多侍卫。
而同淮西王府不同的沈家,此刻已经是灯火通明。
明明外头还有些亮,但在火光之下,反倒显得黯淡。
沈桃溪还在院中消食,今儿陪着母亲用膳,练了一日武的大哥偏要拉着她多吃,一点不消停。
金盏进来时,瞧见自家姑娘手中正把玩着那把金锁,缓步慢行。
她替她拨开前头伸出的绿枝,轻声笑道:“这金锁制的甚是精细,寓意也好,姑娘往后可要将它戴在身上?”
“不戴,我也不是小娃娃。”
“姑娘在王爷眼中,可不就是未长大的小姑娘,疼着宠着呢。”金盏回头笑道,一点没注意旁侧玉簪无奈的神色。
“再说了,戴着金锁的公子少爷也不是没有,姑娘若是喜欢,也给它戴着。”
“不戴不戴,脖子挂得疼。”
沈桃溪连连摇头,忽然想起白日里谢瑨把玩这把金锁的模样,摩挲的指尖微微一顿。
当时接过,金锁上头还有些许温热,只是被她大哥打了岔,一时来不及在意。
正说着,院外传来些许动静,一抹清脆的声音哼着小调由远及近,而后便是丫鬟们的请安。
沈桃溪停下步子转身,这才想起,近来倒是有些时日没有瞧见她那二姐姐,二房嫡女沈桃月了。
“瞧着还算精神。”
沈桃月甩着帕子进来,嘴里还吃着不知从哪买来的蜜饯,旁侧丫鬟手上拿着一个油纸包,一看便知是刚刚打开。
“要不要吃?我回府前刚买的。”
沈桃溪饱得厉害,赶忙摇了摇头,“我记得二叔母一向不让二姐姐吃太多果脯蜜饯,尤其还是这个时候......二姐姐莫不是故意来我院里,想着偷摸吃它的吧?”
见自己的心思被猜了出来,沈桃月索性也没了遮掩,坦然道:“我这可是光明正大的吃,顺带来瞧瞧你,你可别去和我母亲告状。”
见沈桃溪一副思量的模样,沈桃月咬掉最后一口,用帕子擦了擦指尖,凑过去小声道:“我同你说个消息,你让我在你院里多待一会儿。”
“别不说话。”
沈桃月行到她跟前,“三房我也不爱去,思来想去,也就你这好待。”
“什么消息?我可不是谁的消息都愿意听的。”
沈桃溪微微抬起下巴,看向眼前这心无城府但是爱闹腾的二姐姐。
也不是不愿留她,只是好长一段时日没有和沈桃月斗嘴,她怕沈桃月待久了,两人吵吵闹闹,她嘴皮子不够之前利索,吵不过。
“哎呀,我不和你兜圈子,就是李家的消息,我从我手帕交那里听来的。”
沈桃月边说边转身,又从丫鬟手里的油纸包拿了一颗蜜饯放进嘴里,嘟囔道:“你可知咱们那大姐夫纳了妾?且还不是能见人的那种......”
“二姑娘。”
后头的丫鬟轻咳了一声,赶忙出声提醒,“二姑娘,有些话可说不得,若是让二夫人听见,少不得又得罚您。”
“我不说。”
沈桃月摆了摆手,“我要说的是李家过几日办了一场赏花宴,虽是大姐姐送的帖子,但听着,好像是李家夫人要办,不知是不是和那小妾有关。”
“李家要办赏花宴,还送了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