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瑨从沈家出来后,眸中柔光便逐渐散去。
但比起平日,此刻的谢瑨已经算得上温和,直到府门外,他瞧见了宫里的马车。
听见动静,车帘被掀开,里头的女子眼睛微红,紧咬着唇仿若似有挣扎,却在半晌后,终是不顾一切行了下来。
是忍了好几日的常宁。
若不是那日母后无意中提起,谢瑨的婚事怕是要提上日程,她兴许还会再忍一忍,等个机会,再同他靠近。
可如今她已经等不了任何,因为母后还说,谢瑨有了心上人。
她差点便要冲去沈家,寻个由头将那沈桃溪扣下,可她又害怕,怕她寻错了人,怕谢瑨真对她动手,冷血狠心。
“表哥。”
常宁拦下他,“表哥是敷衍父皇母后的是不是?”
谢瑨并未下马,只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那甚是奢华的马车。
常宁如此一路行来淮西王府,不出半日,便又会传到宫里去。
“本王与公主,并未有私下见面的交情。”
冷冷的一句话便已经划清了两人的关系,谢瑨连看她一眼都不愿。
不愿同皇后的女儿有所来往,更厌恶她私下暴虐奢靡的心性。
可此举却愈加激怒了常宁。
“表哥你为何要对我如此狠心?你莫要忘了,我是公主,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有无数人想攀都攀不到的身份!”
大马被这声音激的有些焦躁,马蹄动了动,直到谢瑨拉了拉缰绳才安静下来。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常宁攥紧帕子,“以前表哥为了救我还受了伤,可表哥从不会顾及旁人的生死,却偏偏救了我......”
“你怎知本王顾及的是你?”
谢瑨终于又开口,语带讥讽。
他从没掩饰过他的喜恶,对于不喜皇后一脉,厌恶常宁,他向来都摆在明面。
可常宁怎么都不信。
她过惯了高高在上的日子,整日里瞧见的都是阿谀奉承,赔笑讨好,甚至那些父皇口中的青年才俊,虽满怀算计,却也会顺着她说话,逗她高兴。
她谁都瞧不上,唯独谢瑨,让她念念不忘。
她甚至也想当然的觉得,能配上谢瑨的,只有她这位尊贵的公主。
不过是早晚而已。
可这样的人突然有了心上人,还愿意准备成亲,于常宁而言,便如大夏将倾,让她再也难以平静。
“听闻表哥有了心上人。”
常宁强行压下思绪,声音里还因着愤怒而有些轻颤,“今日我只要表哥一句,这话,可是真的?”
“常宁,你若还想要这安生日子,便老实做你的公主。”
谢瑨手肘动了动,便让大马转了头,“莫要再来打听我的事,你该知道,我没多少耐性。”
“好,好一个没多少耐性!表哥就不怕我对那沈桃溪动手?”
听见他话中的威胁,常宁终于忍不住,吼出了那个名字。
四周彻底静了下来。
一股慑人的压迫自四处而来,逼得人喘不过气。
“想死,你就试试。”
谢瑨终于掀眸看向眼前的常宁,只是那眸光太过晦暗,如同铺了一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