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上前,可刚一开口便遭了呵斥,只得退下。
顾锦文并未同往日那般震怒,却在瞧见那刺眼的一幕后猩红了眼,袖中的手也紧握成拳,目眦欲裂。
以往旁人见他和沈桃溪,谁都会道一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可如今他瞧着眼前的男女,竟再也想不出他意气风发时,同沈桃溪站在一处的模样。
直到谢瑨终于行下石阶,翻身上马,顾锦文身上的阴鸷才散了些许。
可转眼,他目光又死死落在府门前那个小姑娘身上。
没有了他,她依旧是明艳动人,肆意娇俏。
甚至在谢瑨离开的那一瞬,她还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像是犯了错却又被宠溺的明珠,一颦一笑皆是生动。
原来沈家桃溪并不是只有胡闹和鲁莽。
顾锦文这才发现,他好像错过了很多,并且往后,可能再难拥有。
“桃溪。”
在小姑娘转身之际,男人从暗处行出,停在石阶下。
他看向前头落来的冰冷视线,却再也没了前两次的不甘和愤懑,只有一股慌乱,和不知是不是因酒意,而生出的眷恋。
沈桃溪因着这道声音停下了步子,看了一眼这个好似有些不一样的顾锦文。
可最终,她也只是冷冷收回目光,转而便打算离开。
“桃溪,我们聊聊可好?”
步子又一次停下,前头的姑娘只微微侧了侧头,连正眼都不愿给他。
“我与清远侯,并没有能聊的地方。”
“怎么没有?我们有很多可以聊的事,桃溪,你曾经说什么都想同我讲,你说......”
“清远侯请自重。”
沈桃溪眉心轻蹙。
谁都能同她来忆曾经,唯独顾锦文,没有资格,也没有身份。
“为何你能同谢瑨在这青天白日如此亲密,为何到了我这,你连同我说句话都不愿?”
“你还真是记性不好。”
听见他又提起谢瑨,沈桃溪脸色沉了下来,讥讽道:“清远侯确定要再提我师父,再在我沈家跟前闹一场?”
顾锦文的怒意瞬间便散了个干净,只剩瞧见她冰冷眸光的沉闷和慌乱。
她本该是他的。
她本该是他青梅竹马的小姑娘,是他未来府中的妻子,是他儿女的母亲。
可如今,一切都成了一场空。
好似有酒意弥漫,蒙住了他眼中的清明。
此刻的顾锦文只知道,他不想让沈桃溪护着旁人,更不想她那双眼中,只容得下谢瑨的影子。
“桃溪,别这样。”
他哑着声音开口,气息都有些不稳。
“我母亲说顾家铺子,是你在后头动了手脚。”
顾锦文拦下她,不愿她离开,“可我是不信的,桃溪,你向来不爱麻烦,怎会做出这样需得谋划算计之事?是谢瑨是不是?是他在替你出主意......可是桃溪,他也一定有他的目的。”
不同于上一次的愤怒,这一次的顾锦文,语气中夹杂着一抹微不可察的祈求。
可祈求什么,沈桃溪一点都不在意。
她只知道,顾锦文的后悔,对她而言,是这个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她要的,是清远侯府实实在在的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