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故作不知话中深意,面不改色地接过话头,领着人行向前头,“莫说两位姑娘同我们玉柔交好,即便没有这层关系,我江家能请着两位姑娘登门,那都是我江家之喜!”
江夫人笑道:“也该让江家里头几位姑娘好好看看,沾染沾染二位身上的贵气!”
“可担不起江夫人如此夸赞。”
赵语枝说着说着便带了些微恼,嘲讽道:“平日里我可不敢来,免得磕着碰着,连个大夫都瞧不着......对了,我今日过来,特意备了些大补之物,江大姑娘届时若是要拿走,可得手下留情,给玉柔留下一点。”
“这......赵姑娘怕是有些误会......”
沈桃溪见赵语枝越说越挂脸,赶忙伸手扯了扯她,冲着她摇了摇头。
这如此明显的不满发出去,往后玉柔的日子,可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
“你拉我作甚?”
赵语枝小声嘀咕了一句,摆明了要同江夫人好好说道说道的模样。
沈桃溪蹙眉,微微张了张唇,极快带过了一句,“你莫忘了,玉柔的婚事握在谁手上。”
静了一瞬。
一旁江大姑娘已经涨红了脸,说不出话,倒是江夫人还面带平静,不慌不忙的笑说几个姑娘私下爱玩闹的关系。
脸上笑意仍在,但那眼神却明显沉了沉。
沈桃溪不许赵语枝再开口,只在江夫人话音落下后,点了点头。
“夫人说的是,都是一家人,这关系又能差到哪里去,何况玉柔也同我们说过不少次,说夫人您对她,可从未有过苛待。”
沈桃溪的语气不紧不慢,一阵风吹过,她还顺势抬手捋了捋两鬓碎发。
“玉柔还说,虽她是庶女身份,但这运气是真不错,既有夫人这样大度的嫡母,还识得了我和语枝这样的好友,平日里总想着护她一二,如今她啊,甚是知足。”
“沈三姑娘说的是,我们玉柔能同两位交好,莫说她,便是我听着都高兴!”
江夫人连连应承,落到沈桃溪身上的目光有一瞬的微动。
这话听着极其客气,但后头的话,却隐隐带着些威压。
意在告诉她,若好便罢,若不好,沈家和赵家,绝不会对江玉柔的处境袖手旁观。
听见这不显的提醒,江夫人有些许感叹。
不过二八年华,这小姑娘便能有这样的沉稳和压迫,她这庶女能同其相交,倒真是有些本事。
......
而此时被提起的江玉柔正披着淡色外衫,从床榻上起身,行到窗边。
不过是咳了咳,一张脸便已是通红费力的模样,瞧得人甚是揪心。
“姑娘,您可不能再吹风了。”
丫鬟赶忙上前,满眼担忧,眼睛还有未消散的红。
“不妨事。”
江玉柔扯出一抹笑,看着外头狭小逼仄的院子,“你去瞧瞧,后厨有没有人替我煎药。”
“姑娘放心,奴婢适才特意去了一趟,有沈家的人在,后厨不敢太强硬。”
江玉柔听着丫鬟的话并未出声,只是目光却越发空了下来。
昨夜淋了那些凉水,又冻了整整半夜,她这身子,怕是得耗费不少药材才养得回。
但没关系,她知道桃溪会来瞧她,甚至赵语枝也会来。
届时她的嫡姐便会明白,她没有被她们排挤在外,她的身后,依然有她江家大姑娘攀附不到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