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西王府。
小厮领着沈桃溪去了后头。
绕过参天大树,行过几座院落,新添的景色竟是别有洞天,与卫国公府里的清冷天差地别。
沈桃溪目光从水榭扫过,越过盎然绽放的的春花,停在不远处宽广辽阔的湖面,唇瓣微张,竟有一些说不出话来。
“姑娘......”
金盏停在沈桃溪身侧,眸中带着些许震撼,“您总担心王爷一个人太过冷清,可眼下看来,这样的景致明显便是花了心思,可不像是一个人过惯了的模样。”
玉簪率先回过神,轻咳了两声。
饶是她此刻神思清明,视线也不免在那一簇簇昂贵娇花上停了半晌。
实在很难将这花团锦簇之景,同淡漠疏离的淮西王放在一处。
而沈桃溪的感慨只有片刻。
御赐的府邸终归是同别处不一样,尤其淮西王府又是新宅子,比他们沈府自然要更大一些。
“不像一个人过岂不是更好?”
沈桃溪沿着湖畔慢行,感受轻风拂过脸颊,“师父艰难行到如今,本就该过上舒坦日子,往后若有知根知底的人陪着,想必这府中景致,会打理得更好看。”
“同王爷知根知底的人怕是不多。”
金盏摇了摇头,想起后头跟着的侍卫,放轻了声音,“京都城里能同王爷相配的本就不多,若是还要知根知底,估摸着要往宫里头去找了。”
“金盏。”
玉簪又咳了一声,见自家姑娘的神色并未有变,她稍稍放下心,故作严厉,看了一眼旁侧的金盏。
平日里说几句也就罢了,眼下这可是在王府里头。
且身后不远处还跟着王府的侍卫,和那个瞧着就不好惹的朱墨。
“别怕,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桃溪不紧不慢地开口,倏尔想起适才谢瑨同她说,他不看规矩,在他的王府,怎样都可。
有片刻的失神。
但回想起来,在谢瑨跟前,她即便是有过敬畏,也确实没守过太多规矩,而落在她身上的,从来都是纵容。
这样好的师父,也不知怎样的女子,才能同他并肩行在一处。
“到了师父这样的身份,娶妻确实得看家世。”
沈桃溪淡淡道:“毕竟是要时常进宫,还要经常同命妇来往,不似其他,身份低一些,只要两人性子合得来,也还是能好好过下去。”
说话间,沈桃溪忽然想到上次在卫国公府门口瞧见的常宁公主。
今日本以为她也会来,不想太过打眼,才刻意没换母亲让人送来的新衣,可谁知这偌大的淮西王府,竟只有她一位女客。
沈桃溪不知为何暗自松了口气。
她到底是存了私心,不喜那位公主,便也不太想瞧见她,更不想让她成为师母,见着她同师父私下的关系。
水榭里已经有唱曲之人在等着,沈桃溪回过神,踏上了拱桥。
她其实不太喜欢听曲听戏,但在湖面上,耳畔有娇软曲调落下,还是能勾得人心尖一动。
正听着,一小厮忽然匆匆而来,停在朱墨身侧,附耳几句。
原本面无表情的男子点了点头,正准备踏入水榭时,想起主子曾经的嘱咐,强行扯出了一抹笑。
金盏原是因着小厮赶来而抬眸瞧了一眼,正逢瞧见朱墨的变脸,没忍住噗嗤一笑。
“这听曲怎还听笑了呢?”
沈桃溪挑了一块牛乳糕放进嘴里,连连点头。
“姑娘恕罪。”
金盏福了福身子,刚起身,便见朱墨停在了一侧,惊得她赶忙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