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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下去的唱曲之人终于又回到了纱帘后,悠扬的琴声传来,伴着悦耳小曲,盖过了些许厅里的动静。
陆子鸣听了片刻,见旁侧的人彻底安静,他终是没忍住,抬眸瞧了过去。
还是同从前一般的柳眉杏眼,水灵秀气,只是比以往多了几分优雅风韵,也添了些端庄之色。
可这些,仍是盖不住她的疲惫,还有那抹微黯的眸光,不及她曾经亮色的一半。
“李家,可还好?”
想了片刻,陆子鸣仍是只想出了这么一句话。
问太多不妥当,不问,他却总觉放心不下。
可说起来,当初明明是他没有往前。
“李家一切都好。”
沈桃微笑了笑,目光落到那碗汤上,“多谢陆大夫挂心。”
疏离平静的语气让陆子鸣有些许陌生。
可他却也明白,今日她能上这艘画舫,与他同在一处,全然是因着沈耀盛的消息,还有她对眼前久未相见的谢瑨生出的恭敬。
若单说礼数,她不可能会再同他多说一句。
“以后我会一直在京都,若往后有何处不妥,可随时派人来唤我。”
“陆大夫客气了,李家一直有自己的大夫,京都城里也有不少厉害的医馆,不好叨扰到陆大夫身上去。”
陆子鸣薄唇动了动,忽而便不知如何开口。
他如今是谢瑨的人,李家,确实是不好请他,也请不动他。
而他也不太在乎李家如何,他只是在这两年里生了后悔,想让眼前这姑娘过得更好一些。
只是谁都没有再开口。
软软糯糯的曲调散开后,厅里只有最安静的江玉柔起了身,在旁同玉簪一起煮起了茶。
她不像大户人家的嫡出姑娘,可以请着夫子去细教这风雅之事,她只是同沈桃溪结识后,在她身侧学了学,而今日这样的机会,倒是能让她多试一试。
至于可还有其他心思,谁也瞧不明白。
连江玉柔自己,也都是指尖轻颤,压不住的忐忑,只凭着最开始的那个念头在行事。
许久,画舫终于靠岸。
离开时,谢瑨掀眸扫了一眼侧边低头不语的江玉柔,转而又将目光落回了面前的沈桃溪身上。
“吃过他顾锦文的亏,往后在外人面前,更是要神思清明。”
“徒儿明白。”
“明白?”
谢瑨眸色深了几分,漫不经心地道:“若说亲这话传了出去,亦或是赵姑娘当了真,赵夫人当了真,你待如何?为了你们两家的情意,嫁了?”
“我......”
沈桃溪一时语塞,但旋即又摇了摇头,“一门亲事哪有这般容易,师父也太谨慎了一些,而且厅里又没有外人,怎么就会传出去?”
谢瑨没有说为何,只是回到了最初的话头,垂眸轻笑,语气低沉。
“不管如何,你同赵家二公子,不是合得来的性子。”
话音一落,众人神色各异。
陆子鸣眉梢挑了挑,闭嘴没有出声。
这摆明要断了赵沈两家结亲的路,让小丫头和赵家姑娘,莫将玩笑当真。
而原本还在甲板瞧远处的赵语枝回过头,想替自家二哥说上几句,但话到嘴边,却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淮西王倒也没说错,桃溪若真跟自家二哥在一处,定是会觉得无趣。
且如今朝堂不算安稳,有顾锦文那样的人在前,她二哥的官职和权势,怕是没有护住桃溪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