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婚,退了也好。”
沈桃微弯出一抹笑,像是有些疲惫,但却也是真心为了妹妹感到高兴。
顾锦文这样对桃溪,无论他和沈家之前有过怎样的来往,都不配再得到她妹妹一丝一毫的在意。
“往后我们桃溪,还会有更好的婚事,不过一个清远侯府,不值当,也不稀罕要。”
“那姐姐呢?”
沈桃溪察觉到那抹笑容下的苦涩,她心口一紧,重新握住沈桃微的手,“姐姐在李家过得不好,是吗?”
马车里默了一瞬。
许久,沈桃微才缓缓开口,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眉眼,“怎会不好?我后头还有沈家,即便没有了情爱,也还有其他牵扯,李家......”
“可父亲的事在旁人眼中便是我沈家大房的没落,李家若是真有忌惮,便不会在这个时候让那劳什子远房亲戚同李远成扯上关系。”
“你怎知那女子的身份?”
“适才在外头,听见了那管事对小厮们的提醒。”
沈桃溪并未说的详细,但这一句,也足以让沈桃微明白,适才那些李府的家奴,是如何看待这个妾室入门,又如何看待她这个少夫人的。
“不必担心我。”
沈桃微眼睫轻动,眸底冷沁。
知晓瞒不住自己的妹妹,怕她担忧,索性也没了隐瞒,“那女子想当的从来都不是妾,我先开口,不过是想让她明白,我这少夫人的位置,只要我不让,她永远都够不到。”
“可想要拿捏她亦有其他的法子,姐姐为何要将那女子纳进后院,日日瞧着堵心碍眼?”
“没了她亦会有其他人。”
沈桃微哂笑,“天下男子,大抵都是一个样,是我高估了李远成,也高估了我自己。”
话音落下,沈桃溪的反驳之言卡在了喉间。
好像确实都一个样。
李远成求娶大姐姐时说得真诚恳切,顾锦文同她定下婚事时亦是信誓旦旦。
可有什么用呢?
什么用都没有,只有在承诺破碎时,留下的一地狼藉和笑话,证明他们曾说过那样的话。
“可我还是不觉姐姐这样是出气。”
沈桃溪回过神,眸色随之沉了沉,“即便那女子如今要不到姐姐的位置,可待她进了后院,一样能有谋划,万一以后......”
“她不会有以后。”
沈桃微扬起下巴,目光冷静又锋锐。
“她正式踏入李家的那一日,便是她和李远成成为旁人笑柄的开始,我不会在意他们的不光彩,我甚至还会给李远成纳更多的妾。”
“姐姐的意思?”
“有了新欢,谁还愿意去亲近拖累自己名声的罪魁祸首呢?”
李远成这样的性子,只会在那些嘲笑声中抬不起头,转而将怒火发泄在后院。
而同他白日作乐的喜儿,便会在那一声声议论中得到他的厌弃。
届时,他们谁都不会好过。
说罢,沈桃微垂下眸子,不愿让自己妹妹瞧见她复杂的神色。
她该是优雅大方,该是坦坦荡荡,可眼下,她却在不觉中变了副模样。
她不愿让桃溪瞧出这样的变化。
这一场婚事里的腌臜事,她一个人知晓便已经足够。
她想她的妹妹,最好一辈子都活得肆意明媚。
无需被那些枷锁困住,更无需因着她背上担忧,不管不顾,去替她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