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是王照临的声音。
顾锦文回过神,又看了一眼已经行远的沈桃溪,袖中紧握的手松开,仿若没了知觉。
大皇子还等着他二人办差,如今弄砸了这场婚事,他再也出不得其他差错。
“子毅不若先去寻沈三姑娘,如今你二人之间虽有误会,但总归还有情意在,早些解释清楚,免得到时候人姑娘被其他人家瞧上,再谈亲事,便是真晚了。”
“不必,差事要紧。”
顾锦文沉声开口,眸底暗潮汹涌。
亲事。
她沈桃溪要再议亲,谈何容易。
......
消息传回谢瑨跟前时,他刚拒了送来的药。
听闻顾锦文当街将人拦下,他微眯的眸中隐约透出了危险的气息。
“倒是小看了他的心思。”
顾锦文对沈桃溪,该是还有情意。
只是有情而不自知,便是最大的错。
不过用不了多久,顾锦文就会彻底输在他的自以为是。
谢瑨垂眸掩住思绪。
以为有了那十二年,小姑娘便难以再嫁旁人,也觉得沈耀盛出了事,怎么都会得帝王几分不喜,从而失势。
但怎么可能。
谢瑨起身,顺手解开衣襟,准备更衣。
入目之处皆是旧日伤口,在男人起伏的胸膛上蔓延开来,细看之下,无一不透露着他曾遇过的凶险。
“主子,陆大夫千叮万嘱,您今日怎么都得再休息一日,若您不放心姑娘,不如让属下或朱墨过去守着姑娘。”
谢瑨眉心轻拧,看了看那碗黑漆漆的药汁,终是仰头喝了下去。
“药喝了。”
意思便是,身子还行,莫要多言。
“主子......”
“备马,我要先去见一见沈耀盛。”
“沈大老爷?”
石青微愣,还以为主子会直奔李家而去,没承想竟是去见沈家这位国公爷。
可明明前几日主子才秘密去过牢里,同这位沈大老爷碰过面。
“那沈三姑娘那?”
“她游湖前,我亲自过去。”
听闻此话,石青知晓,这是劝不住了。
他低头应下,无奈却也庆幸。
好歹还是喝了一碗药。
“将她周围空下来的画舫全定了,莫要声张。”
谢瑨的声音又响起,不知想到了何处,低缓中带着浅淡笑意。
石青极快便反应过来。
没了空画舫,到了湖畔的主子,便只能同姑娘上同一条船。
这确实是个细细相处的好法子,可主子倒是高兴了,沈三姑娘那两位好友,还不知会是何种神色,来面对这位让人不敢靠近的淮西王。
“是,属下这就去。”
石青领命退下。
谢瑨换上衣袍,拿起枕边的玉佩,修长的指尖抚过红色穗子,眉间轻动,唇角微勾,恣意又慵懒。
他当然要先去见沈耀盛,一次不行便多去几次,在沈耀盛能踏出那座牢房之前。
只有这个时候,这位齐国公才会摒弃一些礼教束缚,因着那随时可能掉落的危险,仔细考虑他大房每一个人的去处。
包括小姑娘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