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溪。”
再唤出这个名字时,顾锦文的声音里带着干哑,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轻颤。
他也不知为何要拦下她,他只是想再瞧一瞧,看看沈桃溪是不是真如适才那般高兴雀跃。
可眼前的姑娘满眼防备。
那双他无比熟悉的澄澈水眸,竟在映出他身影后升起了不耐。
“顾侯爷有事?”
有事吗?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事。
他不可能同她说让她放清远侯府一马,停了那些往回要的债,更不可能问她,为什么没有回头找他。
他只是愤怒,在听见这疏离又淡漠的语气后。
“同我退婚,你很高兴?”
沈桃溪看着眼前带着怒火拦下她的顾锦文,眉心轻蹙,“我不该高兴?”
“你早就打算好了是不是?与我退婚,是你一早便有的心思?”
见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顾锦文心中酸涩越来越明显。
甚至逼得他想起了那个刚回京都的谢瑨,一双眸子渐渐因着愤怒而红了起来。
“你一早便想好要离了我清远侯府是不是?那日秦水河畔,你不过只是顺水推舟,借故为了那么件小事而同我闹!你的目的只是要寻机会同我退婚,去替你,替你们沈家大房,攀谢瑨那更高的高枝!”
沈桃溪就这么看着面前失了理智的男人。
他变心时冷漠非常,他盼着沈家大房落魄时狠心阴暗,如今,却因着旁人的相助而突然失了分寸,跑来质问。
这怎么会是那时候的顾锦文呢,这样陌生的人,她从来都没认识过。
沈桃溪轻笑了一声,示意玉簪和金盏退下,提好食盒。
“你说是便是吧,总之这婚已退,你我再无瓜葛。”
“沈桃溪!”
见她连对他生气都不愿,顾锦文下意识攥住了要走的人。
“不敢说了吗?不敢提你新生出的心思,所以才把罪责推到我身上,让我做那个被人唾弃的负心之人?你真是好恶毒的心思,如今见我如此,你高兴了?”
“高兴。”
沈桃溪动了动手腕,未让侍卫上前,也实在不想在李家跟前闹出太大的事,让大姐姐难做。
可顾锦文却越攥越紧,一双眸子也越来越红,满是不平。
“沈桃溪,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的我?嗯?谢瑨回来之前多久?之后他又能得你沈家多少好处?”
“够了!”
听见顾锦文对谢瑨的抹黑,沈桃溪的淡漠被击碎,眸光陡然凌厉。
她的师父,凭什么被一个背信弃义的白眼狼污蔑!
“是我逼着你对我沈家大房生出不满的?是我逼着你不顾我的脸面去护着柳蕴诗,还是我逼着你那日在吴魏跟前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指责我,还给我师父泼脏水?顾锦文,现在的你在我心里,不过就是个让人厌恶的负心之人,见着你不好,我自然高兴!”
沈桃溪看着他,压下后头的一句话。
顾锦文不仅没有资格指责她,他对沈家大房做过的所有,总有一日,他清远侯府都要一点点地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