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溪一觉睡到了天亮。
外头春雨断断续续,带着些许寒意,让人不愿起身。
可她还要去同母亲请安。
“姑娘,您可算醒了。”
金盏端着热水进来,见她神色尚好,这才松了口气,“姑娘这一睡睡了好些个时辰,可把奴婢吓坏了。”
平日里她极少起得这么晚,尤其这段时日心中事情多了,每日天未亮便睁开了眼。
但昨夜却是难得的好眠,想必同退了亲有关。
“还好如今不用日日去福安院。”
沈桃溪起身行向铜镜,见着里头的身影,她晃了晃神。
许久未这么瞧过自己,父亲的事,顾锦文的事,还有大哥的伤,都让她在短短时日变了不少心性。
但好在她并未低头,也并未失去斗志。
“姑娘生的真好看。”
金盏看着自家姑娘,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崇拜,“气色也比早些时日好了不少,若是被三房瞧见,指不定又有人要气晕了。”
说起三房,沈桃溪这才想起了昨日的事,侧头看向金盏,“你可有打听到,昨晚上福安院里如何收的场?”
金盏连连点头,浸湿了手中的帕子递了过去。
“听闻昨儿二夫人被逼着去请二老爷,结果二老爷没去,还让二夫人带了话,说往后沈府的事,不许她们乱插手,后头三夫人好像还被气晕了呢。”
“哪能这么容易气晕,怕是装给我那祖母瞧的吧。”
沈桃溪接过帕子,又想起了未归府的三叔,“但若三叔再在外头多待几日,钱氏怕是会真晕了去。”
“那可要外头的人再多去那丽娘跟前转转?”
“自然要去。”
沈桃溪点头,“外室和妾到底不同,一个随时发卖了也无人同情,一个即便不受宠也还能衣食无忧,那丽娘是个有心思的,听别人有意无意地提起,寻到好处,自然会缠住三叔不放,直到,她能进府。”
“姑娘说的是,只是这丽娘倒还好说,旁人煽动几句便容易动心思,但另外一位却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好像真就想当个外室。”
“怎么可能。”
沈桃溪不信。
不争不抢,要么她盘算的东西更多,要么便是有了更好的去处,绝不可能会老老实实,安心背个外室的污名。
若她有孩子,连带着孩子都抬不起头。
“先盯着丽娘便是,另外一个太沉稳,这种不声不响的,真要弄进沈府,我还有些不放心。”
“是,姑娘。”
正说着,玉簪从外头进来,端了一碗热牛乳。
“姑娘,这是夫人吩咐人送来的,说是让您往后每日都喝上一碗。”
“放那吧。”
沈桃溪看了一眼,忽而想起大姐姐还未出嫁时,两人早上一起用膳的场景。
大姐姐不爱喝牛乳,每次母亲让人送来,她一个人总是要喝两份。
后来大姐姐出嫁,兴许是一个人吃早膳无趣,她便也渐渐停了,没再日日都喝。
“玉簪,晚些时候送张帖子去李家。”
想起这一次隔了好些日子未回沈府的大姐姐,沈桃溪心里生了些担忧。
若是大姐姐真被她那婆母困住,也不知有没有受委屈。
“姑娘可是要请大姑娘回来一聚?”
“嗯,那日去瞧父亲的事,不好让人送信,索性便请着姐姐回来一趟,我亲口同她说。”